雷缃喝了一口酒,擦掉了眼泪。

        “缃缃,有句你不爱听的,现在我倒可以说了——你该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女儿,可以随心所欲地恋爱结婚吧?别开玩笑了——是,现在没有包办婚姻了,可是我们最终能选择的结婚对象,几乎也只是我们那个圈层里的异性。不然你看过几年,不光你我、还有祁韵真、柳宜涵,她们会嫁给什么样的家庭,你就明白我说的了。你和彭奕泽我压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

        雷缃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原来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初恋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周希雯的语气里有淡淡的落寞无奈,“你应该还记得季凯,我也曾经有过初恋。分手的时候,也难过得要死要活。我知道我爸妈找过他谈话,他扛不住压力,主动分手我不怪他,也恨过我爸妈。不过那都是二十岁以前的事了,我和你还不一样,你还有个弟弟,不必把家族的什么都扛在身上,我却不同。我现在也明白,爱情这回事你不能说它不重要,但却是所有重要的事里最不重要的一项了。‘锦上添花‘你懂不懂?锦上添花首先你得有’锦’,不然给你换块破抹布,添上再好的花也不是一匹光彩夺目的锦缎了!缃缃,”周希雯定定地看着她,“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我都是生来习惯被锦缎包裹的人,没有爱情的玫瑰我们不会失去光彩,但是一旦把我们丢进破布堆里,我们是活不下去的!”

        她的话击中了雷缃某一处纤细的神经,细微的痛弥漫开来,可以忍受却不能忽略。

        “也许你说得对。”她苦笑了一下,“爱情算个鬼,最坏我们还有钱。”

        似乎是想转换一下沉重的气氛,周希雯主动举杯和雷缃碰了一下,打趣道:“哎,差点上当!昨天安排我住酒店的事你别想糊弄过去,说说吧!这又是什么名堂?“

        雷缃迟疑了一下,她发现即便是对着自己的好闺蜜,关于和辰濡之间发生的一切她也很难启齿。

        可是她又十分想找个人倾诉,最好有个人帮她把那些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古古怪怪的心思梳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她缓缓道:“简单地说,和彭奕泽分手后,我遇到一个男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拉去看了彭奕泽的表演,随后还被我强行拉他冒充我的现男友。然后他很生气,几个月不理我,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生病了,家里又没有人照顾他,我就把他请到我的公寓去过夜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怕穿帮,就在爸妈面前拉了你做借口。”

        她的话里省去了很多重要细节,她自己也很难说是刻意省略的还是无意中漏掉的。总之,就现在已经吐露的部分,已经让周希雯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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