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公园很大,回观众席有一段路,俞宇舔了舔嘴唇,第一次主动和人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我老家花溪,靠海吃海,自古就是采珠的地方。听爷爷说,以前村里人甭管男的女的大人小孩,一口气啥也不带就能潜到三十多米的地方,摸蚌,挖鲍鱼,运气好一趟能赚好多钱。”
苏燎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俞宇鼻梁很挺,下颌线格外分明,皮肤在阳光下流淌着深色蜂蜜一样的光泽。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显得有些困,但专注起来,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气。
“从小到大,教练夸我最多的就是天赋好,但其实,在我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海里游泳了。我爸和我说,所谓水感,是祖祖辈辈留在我血脉里的记忆。”
“我爸是个潜水教练,我十一岁那年吧,他自由潜出了意外,海里没的。”俞宇喉结上下一滚,“我就不去市队训练了。”
苏燎心口突然跳空了一拍,同时,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俞宇自己主动说了,他不必再因为意外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而憋得慌。苏燎垂下眼,只是安静地听着,什么都没说。
俞宇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以前,每天下午四点放学,爸爸都会接我去游泳池训练。后来,也没人送我了,我妈晚上得加班,我只能去爷爷家吃饭。”
俞宇爷爷住在望仙屿,是地属花溪市的一座小海岛。海岛很小,没修桥,码头每隔四十五分钟就有一趟船。望仙屿离陆地不过一海里的水程,比之前比赛的月牙湾稍微再宽一点。
在俞宇的记忆里,爷爷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脾气执拗的小老头。早些时候,父母劝了许多次,老人也不愿意离岛,搬家去生活更便捷的花溪县城。不过,爷爷一把年纪,却很时髦,弄了一艘极其拉风的海上摩托,“嗖嗖”地过海只需要两分钟时间。
可爷爷不让俞宇坐摩托。只要天气允许,他就赶着俞宇从花溪这边游过去。而他慢悠悠地开着一辆海上摩托跟在后面,确保小孩安全。如果俞宇游完全程,爷爷就会奖励他一瓶牛奶。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游泳是为了什么。它就好像,和吃饭,睡觉,上学一样,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罢了。实话说,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当游泳运动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