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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意蝶从他的状态预知了今天的对话:十八岁的自己和二十六岁博士在读的孟襄。令她惊异的是孟襄对自己那会儿的实验室工作还说得头头是道,“我同学有的说去快销行业,还有去投行的。意蝶,我还是想做生物制药。以后哥哥制药,你来负责管理公司多好。”

        孟襄笑时,睫毛轻轻抖落了根,孟意蝶离得近,伸手替他沾走,“好啊。”

        母亲以前说的是哥哥负责公司,至于孟意蝶,“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别弄出乱子就行。”因为孟意蝶真的不是研究生化的材料。

        如果十八岁时她就决定了今后要走的路,会不会不让孟襄一个人既承担科研压力、又肩负着管理职责。没那么累的话,实验室会不会就避免了那场灾难?

        那会儿定下这条路后,孟意蝶会不会就咬着牙跟着母亲哥哥早点入行,就没有后面半路出家的百般不愿和痛苦折磨。

        孟意蝶不是天才学神,她从小活在自己的温室小天地里,在自卑和敏感中泡大。读书不好不坏,工作状况频出,生活感情里作过痛过麻木过。快三十时才晓得抬头看看周围,一声不吭地拿回自己撂下的摊子。

        她看着孟襄和自己讲解什么高分子,有时孟襄还因为说到兴奋时控制不住音量,声音陡然穿透了客厅后他会笑着压低,“冉洛说过我这个毛病,一到自己兴头上就忘乎所以。”他还说,妹妹,我特别珍惜缘分。我觉得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有妈妈搭建这样的平台基础非常难得。我师兄好不容易斯坦福博士毕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在瑞银卖债券。

        问过很多医生,都说孟襄这个病源不是那是那场事故,可能就是基因里携带,或者在长久的环境里病变导致。事故只是引子。那样意气风发、学业初成的孟襄,身边还有志气相投的未婚妻。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沉睡。他时而梦回十年前,时而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当孩子照顾的现在,时而又在脑海里经历那一场事故。

        孟襄的时空是混乱叠加的,也许过二十年、三十年,他还是如此。所以孟百里说,“你哥哥我照顾不了一辈子,得靠你。”

        也许孟意蝶白发苍苍时,孟襄都认不出她,会问“你知道我妹妹孟意蝶来了没?”

        妹妹。这声小时候的孟意蝶可能没有什么感触的称呼,到她二十八岁时从中品到了亲情血缘的纠结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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