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们口中鄙夷的小镇做题家。”

        小镇做题家?这个词汇既陌生又熟悉。以前,学校数基学院里有着自成一体的鄙视链,特招的鄙视自主招生的,自主招生鄙视常规高考的,常规高考的本科生鄙视“曲线救国”后来考进来的研究生。

        总之一句话,天赋在这里是碾压一切的硬通货,自然大家都最鄙视所谓的“小镇做题家”。

        “在我小学毕业那年,参加了一场数学竞赛考试。在那之前我连数学竞赛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试卷上有什么题。我爸骑自行车骑了一天带我去县里参加初试,没钱住宾馆,就在考场外待了一夜。”

        姜学成被贺嚣用拳头问候过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平静又纠结。

        方棠安静地听姜学成继续唠叨。

        “没想到,我竟然通过了初试,接着是去外地参加复试。那是我第一次离开我们那个老破穷的小地方,住的酒店有自助餐,我吃得太撑,半夜上吐下泻,第二天我在考场上努力地计算,觉得自己应该不错。”

        那段尘封的往事,被姜学成一点点撩开面纱。那是一种完全和方棠不同的人生经历,贫穷窘迫的少年,第一次被外面的灯红酒路影响,少年人的心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姜学成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接着说:“我以为自己考的不错,但回家很久,却迟迟没有等来获奖的消息。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自责,为什么要贪嘴吃坏肚子。那年的奖金是一千块钱,我妈的治病钱就有了。”

        方棠五味杂陈,她从小被她妈逼迫着参加各种竞赛,对名次和奖金这种事情从没关心过。她所厌恶的从来都是被别人逼迫的不得已,而千里之外的姜学成需要考虑的远远比她多得多。

        姜学成的声音变得低哑:“后来有一天,我们班里来了一个穿得很干净的男生。老师跟我们说,他也叫姜学成。当天下午,就有三四个人拿着招生材料找到学校。他们说,姜学成在小学生数学竞赛中获奖了,省实验中学对他特招入学。然后,老师让他领走了那个很干净的姜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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