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处吧,我带了钱,若两位老人家没异议,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薛凌咧了咧嘴角,她喜欢这个宅子。
付了钱,老妇人还在唠叨些陈年旧事,不外乎怎么置办的这处宅子,如何跟相公操持一家,又问薛凌是哪家的闺女,可是要给自己置办嫁妆,怎么小小年纪就一人出来营生了。薛凌真话假话夹杂着附和,跟着伙计交接了地契房契一系列杂件,转身去了临江仙喝茶。
五月新荷已露尖,临江仙的点心一应拿荷叶盛着递了进来。新出炉的桃花酥还冒着些热气,熏的荷叶清香味也更浓烈。一叶翠色映粉红,雅致的很。旁边白瓷匜里盛着供客人洁手的清水,也没忘了放两瓣莲花点缀,此处确实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暮色渐垂,楼下行人来往如织,江风吹的人心里头痒痒。薛凌靠窗坐着,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那对老夫妻说是还要多留一晚,薛凌自然无所谓这种事情,只是惦记着自己什么时候该去帮老李头收拾下那堆破烂。
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以后在京中,多少有个去处了。虽不甚喜甜,却对这桃花酥难以罢休。说起来,苏夫人府上减了糖的更合她口味些,但其他地方正常甜的,也吃的十分欣喜。
一吃,就能回到三年前的马车里。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鲁文安捧着两大盒子看着她道:“买这么多,吃不完放坏了都。”
人是喜欢那件物事呢,还是喜欢那件物事跟人相关啊?
酥皮在唇齿间有轻微脆响,间或啜一小口清茶解腻,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天地都静了下来。薛凌伸手进匜里沾了些水,想着齐家的事儿,手指却不听使唤的在桌子上划出个“赵”来。
她描了太多百家姓,人一走神,难免习惯成自然,抬手就照着模子来。写完愣了一愣,才用手掌抹掉,郑重的写上一个“齐”。
于薛凌而言,齐家已经毫无用处,只是此刻,她仍是忍不住叹了叹气,不知道齐世言是死是活。这场事,纵然是齐世言自导自演,但如果当日自己不送上门,也许,不是这个下场。
老李头手上那张布条,基本已经能确定整件事的经过了。应是魏塱连手拓跋铣困平城在前,而后又送无忧去死栽赃阿爹在后。如果真如苏夫人所说,阿爹还未被定罪就已经死在牢里,必然是有人先行下了毒手,防着夜长梦多,就不知道当时牢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薛凌看了一眼窗外,想着这几天得找个晚上去会会永乐公主,齐清猗所讲多是自己的事,没说清楚永乐公主到底是怎么知道无忧一事的,不如亲自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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