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原子上也有打更人就好了,这样等待就不会漫无目的,至少有一缕曦光可盼。
说来默契,他与拓跋铣竟不约而同从未提过薛凌此人。拓跋铣志得意满,却没问问石亓如何与薛弋寒的女儿有过节。石亓满心杀机,却也丝毫没打探拓跋铣究竟如何和那杂种扯上了关系。
刚来时没问,现在,他还是没问。
终得了拓跋铣尽兴,拍过石亓肩膀让他回去歇着。石亓从漠然里回神,看碗中酒未尽,端起饮了一大口,剩余些许便从边缘处倒进了炭盆里。
酒虽助火势,却不长久,顷刻归于寻常。只是烈酒大多浊,想是里头草叶粮食没滤干净,烧过之后一缕青烟经久不散,缭绕至长春宫里,迷了一室佛眼。
霍云婉近日睡的多不安生,但三更中还没躺下仍是让宫里嫲嫲有些心急。仗着身份亲近,催了两三回,仍不见皇后就寝,唉声叹气愁着是不是得去请太医来瞧瞧。
可底下人终不敢自作主张,只吩咐小厨房人参红枣茶要时时煨着,这东西养血补气,最适合娘娘夜里少眠多梦。
小宫女抵挡着困意,半闭着眼睛蹲在炉子旁缓缓摇着扇子控制火候,时不时将手也凑上去贪图些许暖意。冷了冷了,但今年后宫事多,赶上皇后似废未废,没人主事,耽误冬衣迟了。往年九月初,就该发下来的。
蒲团前的长明灯火苗渐微,嫲嫲又来劝了一回,霍云婉方解了衣带依言躺在床上。白日里弓匕传的消息实在叫她太过惊喜,除却兵符本身至关重要,她更喜薛凌居然主动将东西拿出来,还开诚布公说是假冒的。
倒也有一瞬的念头怀疑是谎话,薛弋寒女儿有个真的也不稀奇。但是当年薛弋寒连自己儿子都能卖,半块兵符肯定不会藏着。
而不管是魏塱,还是霍家的老东西,这两方只要知道兵符在薛凌身上,掘地三尺都要将人寻出来,怎么可能一具辨别不得的焦尸了事。
也不知这假与真有几分相似,偏偏又没个实物可看,这便格外抓心。翻来覆去念想着怎么也不能入睡,这厢纵强闭着眼睛,脑子还是忍不住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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