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睡到未时尽头醒,院里斜阳刚过窗沿。她坐在床上看了片刻,无端去想含焉曾说,那年胡人南下,太阳金灿灿的,好看的很。
还没看够,外头一声妇人呵斥,耀武扬威冲进来。丫鬟在身后怯怯带泪,低声辩解“实在拦不住”。薛姑娘来了壑园这般久,但凡她在房里,就没让下人进过门,不怪丫鬟吓的不轻。
薛凌鞋都没穿,还垂在床沿处晃荡,抬头仰脸见是永乐公主一脸怒气冲冲,像把她给活吞了,当下笑笑道:“什么事,这么急。”又挥了挥手让丫鬟才出去。
待丫鬟走后,永乐公主骄横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你自己看中了他。我问你,你说你不要,吾转身一走,你跑到李府去勾身卖笑?”
再不多看会,那太阳就要从窗沿上溜走了。薛凌适逢睡醒疲倦未退,实不想奉承这个狗,垂着眼皮淡淡道:“和谁勾身卖笑,你说的这般熟络,且给我介绍个好去处。反正这日子,卖啥不是卖。”
永乐公主愈气,逼近一步道:“你当真想跟他....好啊...你跟他男盗女娼,一对反贼,利用完了吾,就想将本宫一脚踹开。只凭我一句话,你与李敬思九族不保,你敢与吾做对?”
薛凌嗓子一阵堵,半晌晃着脑袋嗤道:“我当你说的谁,巧了这不是,他没九族,我也没祖宗,你要能找几个出来,我俩非得给你跪下嗑几声响的。”
说罢跃下床,自拱着脚往鞋里塞,一边道:“我当你是来干啥,原是来和我抢男人。前几日,我是去了一趟李府。”
她穿好了鞋,打算接着研究一下舆图自往桌前走。永乐公主站在原地,张口想喊薛凌站住,又觉些许不敢。往日也曾见薛凌龇牙咧嘴生怒,并不觉得多可怕,偏今日她一脸淡然,笑意盈盈,反让人生怖。
迟疑片刻,她抬了脚步跟着薛凌,想着无论如何自己要将李敬思收入囊中。这个男人手上有京中大半禁卫兵权,以后就是自己唯一的指望,难得此人对自己又有些倾心。
薛凌还在絮叨:“但我不是为着你去的,是为了打探一些关于沈元州的事。不过,倒涨见识了,红妆欲飞,长绳共系,那秋千架子不错。”
她挪了挪椅子,整理衣裙坐下,缓缓将舆图摊开,续道:“我也确为着那秋千说了几句,但也不是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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