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谈好了柴禾价格了,那就好说了。烧一壶烫水,四捆柴禾。烧一夜暖炕,十捆柴禾,加上暖炕的钱,算你们八十铢。炕是新葺的,睡你们三个小丫头片子够了!”
妇人开门见山,伸手把孩童递给那男人,面无表情地三步并两步走,一把推开旁边的厢房门,里头黑黢黢的。
胡玉娘探过身去看,那妇人却一把又将门关上了,伸出手来,“先给钱再住,甭想蒙我。”
百铢成贯,一贯钱就能让一大家子人过好几天。
长亭听得懵懵懂懂,可胡玉娘咬牙切齿地将手揣进袖口里,他娘的怎么不去抢,怎么不去抢?发乱世财,发路人财,发违良心的财,下辈子是要变猪变狗的!
一贯五铢钱沉甸甸的,胡玉娘统共就带了两贯,其余的都是长亭给的碎银子。
这世代拿银子出来,太抢眼了,这叫逼着别人抢自个儿。
胡玉娘掏半天没掏出来,妇人颇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嚷起来,“五铢钱也收,皮毛草料也收,铁器钗环也收。”
收的这样杂...五铢钱是大晋民众通用的,皮毛草料是胡羯盛产的,铁器钗环,更是你有什么我便收什么...此地荒芜僻静,这户人家做起过路客的生意却是得心应手,怕是做了这起子勾当有些时日了。
长亭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头,趁胡玉娘拿钱的功夫,轻声出言,“我与阿姐一路过来,前头住的地儿都没收这样贵过,连弈城的驿站一晚上也不过三十文。”
妇人蔑下眼来,哧一笑,“弈城在闹逃荒?弈城要打仗了?弈城人来人往有幽州多?这世道,人贱粮贵,寻个落脚的地儿更贵,我没趁火打劫就是我地道!小姑娘家家不懂,就莫说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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