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让他先别说话,埙声渐渐低沉,沈炼却是听得真切。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回忆了很久,他才终于想起。
是半年前刘总兵京师献俘时,他在午门值守,听到的雅乐。
沈炼缓缓举起左手,对着屋内烛火,望见手腕上残留着杀人留下的血迹,匆忙也没洗去。
埙声像魔咒般在他耳边萦绕,苍凉哀怨的旋律久久不绝。
醉眼朦胧中,沈炼隐约又看见刚才在骆府上割断自己喉咙的女孩。
他盯着手腕上的血迹发了会儿呆,短短半年,自己竟变成这般凶残,连一个教坊司的乐户都要对自己心惊胆寒。
三个小旗不知沈炼心意,见百户大人不让动这女子,便只好忍受着屏风后面哭丧似得的埙乐,重新坐下,只管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醉意之间,沈炼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在湍流之中任意漂突,想要靠岸却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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