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偷偷瞟了瞟王勤芳。她虽还是眼皮微肿,鼻头通红,但情绪上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刚才她突然崩溃,痛哭不止,可把他给吓坏了。

        王勤芳估计是情绪压抑到极限,一下子承受不住爆发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哄劝过自己的妈,从没安慰过人,尤其是女性长辈。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只能默默地待在一边,不停的给王勤芳递纸巾。

        “刚才……让你见笑了……”王勤芳忽然开口说。

        赵钰挠挠头,说:“没事,嫂子。我知道……你一个人照顾这个家特别不容易。像今天的事,胡书记就算在家也会是一团乱,更何况压力都丢给你一个人呢。我能理解你,真的,嫂子,人的崩溃,可能只在一瞬间。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王勤芳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似在平复情绪。

        “嫂子……”赵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王勤芳吸了下鼻子,抬起头,眼眶通红地说:“没事,我没事。这么多年了,比这难得多的事我都经过了,挺过来了,这次,我也可以的,可以的。”

        “嫂子,这次去凤凰村驻村,你咋不留住胡书记呢?”赵钰问。

        王勤芳苦笑着叹口气,“谁能留得住他呢。我记得,以前我也闹过一次。他那时刚刚驻村回来,却背着我又延了三年。我知道以后和他吵,和他闹,连离婚的绝情话都说了,可他还是走了。我不甘心,去卢氏山村里找他。我记得很清楚,山里那年倒春寒,连下几场大雪,雪没过膝盖,寸步难行。我被困在他的宿舍里哪里都去不了,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方便面。老胡整天在外边忙着救灾,每天不到深夜不回来。宿舍里生有炉子,他一回来就脱下棉裤、棉鞋在炉子边烤。烤得满屋子酸臭味,我嫌难闻,他就不烤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天他穿的都是浸透雪水的棉裤和棉鞋。他看我天天吃方便面,就想给我搞点菜,改善一下生活,可他那天回来,扶着腰,一瘸一拐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信以为真,把他带回来的绿叶菜吃了个干净。第二天,扶贫工作队的人告诉我,老胡昨天为了保住老乡给的菜,从十几米高的崖上摔下去,差点把命给送了……”

        王勤芳低头擦了擦眼睛,“你能拿一个豁出命去的男人怎么样呢,他连说梦话都离不了心心念念的扶贫事业,你把他关在城里,他牵肠挂肚,茶饭不思,这样的日子即使团圆了,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那一天起,我就打定主意不劝他了。后来,就是跟着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村民,从村民的口中,从赞扬声和掌声里面,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胡冠军。他……挺了不起的……”

        王勤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说有点夸张,可我就是这么看他的。他现在就是我们家的英雄,榜样。尤其是我女儿萱萱,受她爸的影响,大学要报考农业大学,说毕业了要和爸爸一起去山区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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