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女人一直走。天黑之前,来到了她远离喧嚣的小屋里。那座木屋不大,单独坐落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河畔。河流没有流经密林,偶尔有鱼儿忽然冒头,继而消失,令人安心。
小屋里有两处床榻,一处是竹子编的,就在会客的屋里。在进门之前,白涯就闻到屋中有着浓郁的中药味,却不苦,反而泛甘,掺杂了淡雅的花香。
她让他们将君傲颜放在床榻上,自己去里屋更衣。待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们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感觉,就像一个村姑褪去插秧的行头,换上大小姐的锦衣华服,整个人都变成了仙女儿。两头的例子都有些极端,却能完全表达出人的讶异。这材料倒还真不是什么丝绸锦缎,只是样式好看。最外面的罩衣是墨色的底儿,染了缟色大花儿,里面的浅色里衬扎着青蓝宽腰带,周身墨上缀白,白中带绿,绿里透青。卸了帽子,才知道她梳的是倭堕髻。虽然头上新插了饰品,还是有些乱。可乱归乱,人往那儿那么一站,让你能想起春日溪边的垂杨柳,亭亭玉立。碧溪、白絮、青叶,通通映入眼帘。
“你们叫我柳声寒便是了。”女人介绍自己说。
俩大男人觉得自己是从土沟里爬出来的泥巴虫。倒也怪不得他们,给谁丢在那种地方六七天,谁都体面不了。祈焕用清水帮傲颜擦了脸,她的脸干净很多,却依然面如土色。柳声寒为她把脉,另外两人呆呆地站在一边,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消息。可这女人沉默许久,也并没有提及傲颜的伤病,反而把祈焕上下打量了一阵,问他说:
“你是从海里上潜时没有停留么?”
“……确、确实。”
“在这海里游泳,与江河湖都不一样。”
“嗯……”
“我一会替你拿药,你能感觉好些。往后,可不能再慌手慌脚了。”
祈焕连连道谢,白涯却还抱着臂,冷眼站在一边。直到现在,他对柳声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这感觉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没消失过。不巧的是,柳声寒的目光顺着祈焕追了过来,第二次在白涯的弯刀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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