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得出轻重缓急,纵使有一肚子好奇,祈焕也没有多话。他将砗磲交到了柳声寒手里,与白涯退到了一旁。霜月君和柳声寒捧着砗磲凑在一块,不知摆弄了些什么,其间还支使他们到海边,取了点水来;此外,两个人便是蹲在一边大眼瞪小眼,等着那二位高人研究出成果了。
好在,没用多久,柳声寒便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
乍一看,砗磲和先前没有太多不同,仅仅是盛了浅浅一汪海水。最为醒目的当属中央卧着的一枚寸许银铃,中央浮着一弯浅金月纹,柔和的光泽与砗磲交相辉映。想来它便是黄泉铃了,祈焕稀罕得摇头晃脑,大概是想印证,那道纹络是否与传闻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在铃铛的正中。白涯也不禁偏了偏脑袋,发觉铃铛上的新月果真不动分毫,或该说,是随着他的目光一同变幻了,仍悬在银色表面的中心位置。
随后,他们的视线落到了看似平平无奇的水层上。它有如上好的铜鉴一样,纤毫毕现地映出四人的影像。这反而不大寻常,照常理说,只有更深的水才能更清晰地照出人影才是。
水面平滑如镜,没有一丝波纹。然而,他们都感到了难以言说的震荡,像是投入石子后的涟漪,又仿佛黄泉铃振出了无形的音浪,有不可见的东西层层叠叠扩散开来,朝远方发散去了。这是来自于灵力的流转吗,还是有其它更难定义描述的力量?他们不得而知。
肉眼可见的是,随着未知的激荡漾开,逐步增强,水上几人的倒影也晕染开来。尽管依旧看不出水波扰动,这些人形却如镜面上蜡作的画儿,融化成模糊流动的颜色,交缠在一起,酝酿构建新的形象。等它们再度平静下来,已化作了另一个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位的面目。
这是一张属于青年男性的、沉静的面庞。不如说,其气质可以用“清净”来形容,面上柔和的笑意又使人如沐春风,有长辈或高位者般携带威仪的亲切。总的来说,他的面相令人感到清朗舒服,五官没有什么出格不凡之处,最特别的,莫过于双眼中映出的三日月了。
毫无疑问,他也是六道无常。
这位无常向着水面之外行了一个佛礼。当他的轮廓清晰稳定下来,他张望了一下面前的人们,略睁大了眼,显得有些惊讶:
“竟是你们。”
“啊……”霜月君也扬起了眉毛,似乎这人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是你。我本以为会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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