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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中一位骑术还算尚可的老者,无端受云仲那头杂毛马匹挤过数回,先前倒是隐忍不发,同周遭几人闲谈,并不去理会,但那头杂毛马儿却好似是专挑自个儿坐骑挤兑,连番顶撞两三回,终究是忍将不得,冲云仲开口道来,很是有些责怪意味,“瞧少年人面皮忒生,怕是在这马帮里头跟脚尚浅,可千万莫要做那等糊涂事,安生随队前行就是了,何苦偏要闯到头前去。”

        “在下其实也见过高明郎中,所以老人家这番话,出口前定是要在心中仔细寻思过一阵,才是勉强说出口来。”云仲倒是不慌不忙,眉眼和顺,目不斜视同老者道来,“如是依照我看,老人家这行当上山时也难,下山时也难,可比我们这些个身在江湖里,凭天赏吃饭的强出不少来,但话又说回来,谁人家中没有那等难念的经文,所以

        今儿个这路,在下请老人家先行就是。”

        老者只觉得这话新奇,琢磨半晌,好像还真是眼前这年轻人说的理对,不由得就生出些闲谈的心思来。

        毕竟马帮里头,老者与剩余十几人,还真没有多少相熟之人,除那位马槐九外,似乎连马帮其余大小头目,都是同这十几人往来甚少,虽说是沿路同行许久,可颇有些相看两厌的意味在里头,无非是腹中有二两文墨的年轻人,瞧不上这些位周身滋味古怪,时常满身汗臭的江湖武夫,而江湖武夫同样瞧不起未必能撑起下路,常年手无缚鸡之力的酸文人,唯有两位常年在白楼州走动的,能被这些位马帮中人瞧上眼外,其余者从来都是刻意同马帮之人错开,不愿交谈。

        即使老者脾气堪称和善,沿途更是时常同周遭汉子搭腔,奈何虽是有心,终究说不到一处去,唯独这眼前年纪极轻的后生,言谈有几分意思,且瞧云仲着实还并无甚继续搭话的兴致,反而使得老者愈发生出些谈兴,连忙催马上前,同云仲攀谈,却是浑然忘却经云仲这一来一去,已然是将底细套出不少来。

        “在下久历江湖,当然有些偏门法子,也自认眼力颇高,能瞧出个大概行当,老人家既是医道中人,不论年纪见识还是本领,都比在下这等年纪的小江湖深远高明,本就不应当是在下出言点破什么,此中辛苦烦闷,都教老人

        家一人受了,话与理却都令在下说了,忒不像话。”

        “现如今的年轻人倒真是叫人愈发看不穿心思,难得老夫今日稍有谈兴,却是推三阻四,这才叫不像话。”老者将面皮一板,可却听不出有甚气恼意味,仅是略微嗔怪两句,“也无需说什么老人家,平辈相交最好,省得言语时一口一个老人家,令旁人听了去,还当老夫行将就木,没几天活生时日,老夫姓秋,单名汛字,倘若是不嫌咱倚老卖老,叫声秋老即可,旁的且先不表,还请问小哥,从何处听来的医道上山下山的讲究?”

        果不其然三言两语,又是不离原本行当,竟也无需云仲再多试探,秋汛就是将自个儿乃是位郎中的事尽数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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