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斗身手,往往离不得茶碗。
但先出手的却是韩江陵,借饮茶功夫,单手甩起茶碗猛然砸到一旁手脚不甚老实的汉子手背处,仅是瞬息光景,单手摁住那汉子动弹不得的右手,朝怀中一带,轻轻提起,那汉子肩头连同手腕就齐齐脱离开来,不能使力,被韩江陵捻住脖颈,生生从二层楼处抛到楼下,砸坏一整张桌案,当即就昏将过去。
其余汉子知晓遭人瞧穿了来历,更不加掩饰,纷纷进步递拳脚,韩江陵不去硬撼,而是踢掀桌案去拦,可惜并无大用,这十几位汉子拳脚且不说精妙与否,势大力沉,当即桌案散碎四溅。此时的韩江陵不退反进,并掌,掌分前后,换掌单刀,逐一落到眼前三人脖颈处,接连砸翻,肩肘频递专挑要害处落招,登时使得两人
动弹不得,咳出血水来,分明伤及肺脉大筋,须臾之间就废去两人。
双拳终归难敌四手,即使韩江陵拳掌携风,凶恶得紧,照旧是遭十来位汉子联手制住,心口处结结实实挨过六七脚,皆是脚尖蹬到心脉处,肩头背后挨长椅抡砸两回,艰难压下喉中血水,又是拼力使拳掌打翻几人,跳下二层楼去,借此时机好生喘息一阵,算是调息。后脑处有血水流淌,多半是方才挨过两回长椅敲打,磕破皮肉,虽不见得有好大伤损,但眼前所剩的十几人,依旧不好对付,凭韩江陵幼时学来的这几套拳掌法,最适以命搏命单打独斗,不论是卸人手足还是杀人威风,皆是上乘,可唯独难以对多。
一炷香功夫,韩江陵抹去面皮血,坐到茶楼门前,扭肩头摁手肘,生生将已然无力挂到身侧的左臂掰回原处,身形摇晃,将右腿搭起,蹭净上头血迹,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汗珠却滚落了一地。茶楼里头遍地狼藉血水,但并不曾有人失却性命,不晓得是有人留手,还是的确没那等本事。
“古往今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掌柜的既是留了手,应当是知晓道义,为何迟迟不愿出来一见?”
放谁人都晓得,韩江陵此时虚张声势居多,并无多余的能耐,可依然有位老者从茶楼里闲散迈步,缓缓走出门,同韩江陵并肩而坐,两眼朝街心万道雨莲看去,似
是满城空无一人,勉强可说是旧友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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