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本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些下流话。他总是装得流里流气,像是只善于炫耀美貌的花孔雀,舌头一抿就挑起那些骚浪发烂的秽言秽语,仿佛把身下人当作是一只随意攀折的花枝。

        可温暖的呼吸升腾在发懵的肌肤上,高启强的声音低沉又漂浮,像是欲望蓝海里起起伏伏的金星——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这么饥渴的阿文,不止想要口碑。是我见不得光,连累你了。

        名利场闪光灯,那并不是阿文最想要得到的,但谁能说他们不诱人呢?

        红花需要绿叶来配,但在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想做绿叶而不得的人。那些职业兴趣艺术和爱,更像是苦海里明明灭灭的海市蜃楼,没能上岸的人谁会不知道那伊甸园是个幻影,可除了幻觉,他们早已一无所有。

        很多人叫嚣着对普通人不要上价值,就要说钱,就要物质。这不过是身披罗绮者的臆想,难道人们不喜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吗?天生就只会憧憬虚妄吗?

        金钱如粪土,无非是苦海无边,一无所有的人自欺欺人的托辞罢了。谈梦想和价值,是因为没有门槛,是低廉的止疼药,难道我有资格和这个世界谈现实吗?

        金钱正是粪土,是人类生存的必然,厌恶丢弃它们,才是理智给灵魂上的滤镜。

        阿强卖鱼的时候,安慰自己说把弟弟妹妹养大他们读了书有了出息,日子就好过了。倒也不是他真的就喜欢用血当乳汁来哺育家庭,而是没得选。他自己的自由和梦想,早就被残酷的世界杀死了,于是他只能把苦难当作自己的命运,把高尚披在血染的伤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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