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艾尔文一行人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动物,各怀心事,茫然狂奔。

        每一个疲倦而又生硬的面孔里,都有一个故事。

        最为生动的,应当数艾尔文和奥妮安两人的。

        艾尔文感觉到绝望与压抑在身边流泻而过,仿佛黯淡无光的夜色将无休无止地持续下去。他也分不清是这夜色本就如此,还是他希望它如此。他觉着自己的牙龈已经疼了很久,想来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但是他知道现在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了,他是不信雷萨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一行人的。所以现下连悲戚地情绪被他死死地遏住。

        他根本不敢去想他老爹。人到了不敢面对现实的时候,就会开始选择性的忽略它。但是马鞍上老费的尸体却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他,事已发生。无论他去不去想,当时回眸望到老爹的那个身影,始终留在他脑海里。现实对他进行着无尽的鞭挞与嘲讽。他甚至想要跪地求饶,恳求现实,也恳求自己,可这二位就是不肯放过他。

        可若不是靠着这些绝望的瞬间在支撑着,他早已经倒下了。从“两轮新月”之后,他就一直想昏睡过去,若不是脑海里的那一幕幕惨状反复刺激他的神经,他估计早已不在乎生死了。

        正当他想对着这绵长无垠的黑夜嘶声呐喊之际,他望到了身旁她那空洞的眼神。以往那神采奕奕的金瞳里,只剩下窈深的绝望,深不见底。

        值此绝望之际,却发现身旁有一个比他还绝望的人,这让他更加绝望了,一下子连一点声音都不想发出来了。也许这世上最绝望的事,就是当一个人深陷绝望之际,还得撑起脸去安慰身旁另一个比他还绝望的人。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皮肉哲学家”兰莉说过的一句话──人生总是推着我们走,不曾回味也来不及停留。

        “要不,把他们埋了吧?”艾尔文看着奥妮安试探性地问道。

        奥妮安像是没听到一般,犹自驱赶着胯下骏马。

        “我说,我们把他们埋了吧。”他夺过奥妮安手里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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