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他”,许乐觉得自己应当是认识的,很熟悉的一位故人。

        一位已逝的故人。

        杜少卿。

        许乐根本不怀疑这条人鱼的身份,也不去考虑相似性以及荒谬度,自看见的第一眼就认为他是杜少卿,无可置疑,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他就是杜少卿,要不然,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容颜,也无法复刻那冰冷如寒霜刀刃的神情。不管他是人类还是人鱼,身处何处,穿着军靴有力坚定踏在地上,还是现在这样......被许乐囚禁般困在一方容器中,只能小幅度摆动尾巴,他都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许乐今生今世都遇不上第二个杜少卿。

        “少卿。”许乐痴迷地凝视着水箱里神色寡淡的人鱼,忍不住凑上前去,一直到鼻尖都贴上玻璃才止住。他眼神看在别人眼里一定非常古怪,怕不是嗑错了什么药,夜店里二世祖们寻刺激嗑的“天蓝”都不会有这效果,总之不会让人的眼神呈现出这般的......深情。

        但许乐没嗑药,充盈在经脉中的八稻真气保护着他的身体免受毒素侵扰,延年益寿,他又不像李匹夫那样自囚湖畔,背的担子虽也重,但他颇会在精神上自我排解,活个一百岁出头不成问题。

        许乐又叫了一声:“少卿。”语调低沉,情绪浓得快溢出来,浸透呢喃的每一个字、每一笔画。

        杜少卿没有给出回应,事实上自从他碰到许乐开始,就不曾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缄默得像一座冰雕,就被安置在这个玻璃容器中作为某种昂贵的装饰,顺便兼职当倾听许乐心声的树洞,虽然他可能根本没有在听。

        说到底,人鱼的语言和人类能不能互通都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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