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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一恍神,长孙无忌发觉自己本是打算迷乱房俊的心智,却怎地居然被他影响了心绪,产生如此之多的负面情绪?长孙家被自己一手推上了风口浪尖,成则直上青云福泽后世,败则跌落凡尘永无翻身。

        人世间没有太多的选择机会,更没有容错的可那,自己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只能咬着牙走下去,要么成神,要么成鬼,别无他途。

        哪里还有更改之余地?

        吸了口气,长孙无忌捋着胡须,沉声说道:“老夫这一生浮沉起落,早已见惯生死荣辱,子孙昌盛也好,家族陨落也罢,又有什么了不起?然而二郎则不同,你如今风华正茂、英姿勃发,距离人生之巅峰尚有许久之路途,又怎能不在意这一路是否安康顺遂,亦或是荆棘密布呢?”

        房俊便轻笑一声,道:“下官虽然年轻,却非是未曾历经世事之人,赵国公以为这等挑拨离间之言,便能够左右下官的心智么?那您也太过小瞧下官了。”

        长孙无忌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难看得多:“二郎惊才绝艳,天下谁敢小觑?老夫就不信你看不到朝局的发展轨迹,如今有老夫与关陇挡在前面,无论陛下亦或是江南士族、山东世家,都会团结起来抵抗关陇贵族,可一旦关陇贵族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二郎就不得不直面江南士族、山东世家,甚至是……李二陛下!”

        他目光深沉,语气悠远,紧紧盯着房俊的眼睛,缓缓说道:“当朝局之平衡终究打破,所有的和平亦将一朝破灭。没有了关陇贵族的牵制,难道二郎就如此有信心,可以单枪匹马扶保太子稳固帝国、建功立业?没可能的,单只是朝政的内耗,就足以将任何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死死的拖住,再想有所建树,无异于痴人说梦。”

        从古至今,华夏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番邦外族,而是自己。

        论起政治斗争,老祖宗们早已玩弄的炉火纯青,独步天下,也正是因此,对于权力的争夺几乎耗费了当权者所有的聪明才智,权力倾轧勾心斗角,一幕又一幕的大戏在华夏大地上轮番上演。

        若是某个时候有人统一了内部思想,使得整个帝国只能发出一个声音,那么就会焕发出这个民族最强悍的力量,封狼居胥追亡逐北,所有番邦异族就只能在汉人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卑微雌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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