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那剑时,她满心欢喜一脸崇拜,兮风,你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良善之人,所以只有这世上最毒辣阴冷的剑才能替我保护你。

        可是她看错了,也看对了。

        他哪里是这世界上最温柔良善之人,但的确配的上这世上最毒辣阴狠的剑。

        冰剑毫不迟疑地被抽出,不带一点拖沓的旧日缱绻。

        血顺着剑尖滑落,在半空中随风飘散,如一片片归根的枫叶。血是烈烈的红,剑是灿灿的白,心是冷冷的灰。妍妍种种的风华过往,海誓山盟地期盼,三两少年的誓言,于此时凝滞成一片荒芜的千山暮雪。

        身体里的化力在叫嚣着绝望和反抗。然而她沉默着,压抑了它们,无动于衷的跌落——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候鸟,再也没有可以南盼的温暖故乡。

        她终是支撑不住受伤的身体,单膝跪了下来,背后的兮风走到了她的面前,乌黑的战袍边角扫过她的血,镌刻着血意杀气的狂气与狷意。

        许是寒风太烈,又许是旧日回忆阑珊,故旧里,兮风并无此凌人的气息。记不起哪一天,在城心那片湖里,她拙劣的剑法惊起无数只华雁,雁群惊敛掠风狂起,大片大片白色的羽毛栖着艳艳的晨光,一簇簇落在他的四周。潋滟光影,如和着凤筝雀瑟凄清的声色,落在他的唇畔,轻轻抿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

        她跪于他的脚下,心里一片仓惶,如见神降。

        哦,原记起,那时的兮风,曾对她如此温柔。

        牧画扇晃了几晃,努力站了起来,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直到这时,她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细细地端详面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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