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你推倒风口浪尖,替我挡住一些东西。”他附尔抬起目光,第一次直接地望着墓幺幺,颜色诚挚,“换言之,我要你替我死。”

        “当然,不会让你真死。”

        “你要我假死?”

        “不是。”

        “我要你……成为众矢之的。”汪若戟想了想,又换了个或许墓幺幺会更明白的说法。

        她陷入了沉默,眼睫轻闪,看不出心思。“所以你才会大告天下,我是你的女儿。还说甚是好听,什么送我一程,让我成为沣沢大6最明亮的星辰。汪若戟啊汪若戟——你是不是在让我参加青藤试的时候就在盘算这些了?”她说着说着,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惊意,可惊意不过几息,退去之后,竟是几分心凉。

        汪若戟抿了茶进喉,音色更为润泽舒缓。“那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开始。”

        “你……”她看向汪若戟,有种莫名的失色从眼眉之上落在嘴里,带着涩涩的苦味。所以一个简单的“你”字,音尾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再也涌不出来旁地话色。

        他不急不徐地品着茶,看着屋外已高悬的七月,其中最大的那轮居于正中,像是一座巨大的银盘高高炫鬻。“你可以拒绝。”

        “……不。”墓幺幺站了起来,提裾起身,跨步离开桌前,停在了门檐之下,仰头看着同样的七轮明月。

        良久,她侧过半颜。鼻尖似菱,碧瞳绻绻地潋于深睫。忽有风经,她耳旁花坠轻摇,随她轻提唇道“父债子偿,父命子还——倒也是合礼。你悉心教我三年,也算偿还。更何况,我这个人,最喜欢和死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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