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把荐春从江南带到了上京?

        不,不对——

        她病残的孱躯分明已近枯死,见天躺在床上捱着日子,哪里还有气力支坐起来。

        岑鱼垂眼,却愕然看见自己细嫩的、春雪一样的手背,再是粉菡萏苏绣锦被、乌文木的方几、三山抱水的绢画屏风……登时毛骨悚然,这不是她当初在江南岑府含山院的闺房么?!

        盯着荐春端过来的那碗棕得发黑,冒着苦气的药汁,岑鱼额头一阵涨痛,脑海中,她冒雨从馔兰楼跑回岑府的画面模糊地一闪而过。

        荐春见岑鱼呆愣着不动,舀起一勺子浓稠的汤药喂到了她的嘴边:“小姐快些喝,风寒才能见好。”

        风寒……恍惚之中,岑鱼竟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一颗心惴惴而又激亢地跳动起来,像是鼙鼓急促的点子。她急于同荐春确认:“你说,这是治风寒的药?”

        是治风寒的药,而不是郁结不散、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吊命的药。

        一开口,她就听见了自己轻哑的声音,沙绵绵的,却自有着少年人蓬勃的中气。

        等岑鱼饮下一口药汁,荐春替她拭了拭唇角:“小姐可是病糊涂了?患了风寒自然是要吃治风寒的药的。雨那么大,就是神仙的身子骨也捱不住。”

        听到这话,岑鱼终于握住了荐春温热的手,殷殷地望住了她:“荐春,我突然有些记不得了,如今……是永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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