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

        很甜很甜。

        院长妈妈的办公室很寒酸,桌头经常放着院子里晒的菊花茶,他偷拿了埋进土里悄悄浇上水,期待明年能长出又大又好看的花。

        他想在明年开春的时候送给她,可是院长妈妈生病了,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土里更没有长出花。

        他缩在小宿舍里咬着被角哭,阿姨看见了打他屁股,他不敢哭出声,哭累了肿着眼睛睡过去,梦里梦见小怪兽打败了奥特曼。

        福利院来来往往许多人,他像货物一样供人挑选,人们惊叹于他精致美丽的外表,却都在阴郁孤僻的性格面前惋惜却步。

        他在福利院里长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衣服、一个人做作业。

        十五岁的高中班主任是个秃头,顶着寒风朔雪督促他们早自习,夜里晃悠悠地拎着保温壶消失,将扣扣搜搜省下来的钱资助他读书,三年时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师相信你以后肯定有出息,好好读书鸭,外面的世界大着哩~”

        高考结束那晚的谢师宴,秃头给他倒了两杯啤酒,老眼微红:“咱们小遂也长大了,来,喝点喝点,今晚高兴,老师给你倒上……”

        过往种种,如同打碎的五彩泡沫般梦幻,沉浸在记忆的柔波里,裹上一层蜜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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