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房间找到了这个。」哥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顾知桓抬起了头,只见顾之垣手中拿着他视若珍宝的笔记本和用来自残的小刀,少年唇齿微启,排山倒海的冰冷将他彻底湮灭,冲毁了他最後的港湾。
母亲很快发现了那本笔记本的猫腻,她轻蔑地笑着,从里面拿出那张充满皱摺的纸条,像个疯子般咆哮:「是那个nV生对吧?贱人!贱人毁了我儿子!」她又哭又叫,最後将那张纸条撕成碎片,片片纸张散落在他的面前。这一刻,顾知桓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他有病还是母亲有病。
顾知桓的嘴唇哆嗦着,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他却丝毫未觉,只见妇人回过神来,接着面无表情地拿起那把带血的刀,「这个呢?你用来g嘛的?」
就在此时,段延姬突然脑门一疼,眼前的画面就像断片似的失去了讯号,她陷入永无止尽地黑暗中,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是顾知桓的母亲尖厉地嗓音:「废物!废物!竟然得这种恶心的病!」
眼前有一个小小的光点朝着她逐渐靠近,直到近在咫尺,段延姬才发现是她和顾知桓去的那个电影院,萤幕上头映着他的眉眼,画面中,少年变得瘦骨嶙峋,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他独自一人躲在学校顶楼吹风,接着从口袋拿出了一包菸,顾知桓木然地用打火机将之点燃,放进嘴里狠狠x1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逐渐上飘,不知去了何处。
接着画面喀擦一下跳转了,他把那些便条纸碎片从垃圾桶捡了回来,一片片用胶带拼了回去,就算没办法回到最原本的模样,仍让顾知桓的眼底燃起了希望。
然而这点光芒却转瞬即逝,想起母亲对段延姬的谩骂,顾知桓就觉得自己什麽事情都做不好、连她都保护不了,像他这样的垃圾还有什麽资格被救?
然後,顾知桓将所有的药全扔进了垃圾桶,他不再进医院,只是日复一日过着像个正常人的生活──白天在学校上课时,他必须在发病的时候躲进厕所、草丛、或者任何没人的地方。晚上回家他就是个透明人,没有人会跟他讲话,只剩他独自瑟缩在房间的角落和脑袋中最渗人的恶意对话。
再下个画面,段延姬看见了自己,是他们去海边那天,她问顾知桓说了什麽。
只见画面一瞬停顿,他的嘴巴缓缓张开──「希望我没出生过。」
眼前切过无数他们相处的点滴,几乎每次她对顾知桓笑的时候他都记得,也有好好听进那些鼓励的话语,可到了夜半时分,他的大脑根本不记得这些,反倒是那些恶劣的文字震耳yu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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