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密如低眉应下。
她没有问父亲为何脸色如此差,房间里为何一片狼籍,只是平淡地答应下来。这似乎让父亲脸色稍霁,但片刻后,父亲又道,“你学了不少东西,只是作为女子,本分切不可忘。你回去后,先将《女诫》抄写十遍,背下来,过些时日我便来考究。免得你忘了女子要务,来日嫁到别家闹了笑话。”
“是。”陈密如跪在地上恭敬答道,头埋在下面模糊了表情。
父亲又教训了一顿,熬到她膝盖疼痛难忍,方才挥手让她退下。
出了院门,迎面就是哥哥焦急的脸。他看也未看就越过自己往书房去了。陈密如站在原地,听着片刻后书房里爆发的争吵声,半晌才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这一天,陈密如十岁生日将至。
这一年,母亲被匆匆送往远郊乡下,甚至不曾来参加她的十岁生辰。哥哥与父亲大吵一架,被罚跪在宗祠里一天一夜,最后是被人抬出来的。年仅四岁的弟弟忽然高烧不退不治而亡,父亲伤心过度,再也不准人在府里提起二少爷的名讳,“二少爷”成了陈府里的禁忌。
在某个冬天的凌晨,陪伴了父亲三年的妾室雪兰被发现死在了自己院子里,据说是起夜时不小心失足摔死的。这件事没多久,父亲又一口气纳了三名小妾。
此后不见母亲的几年间,府里发生了许多事。父亲升任本州同知,每日繁忙公务之外,后院的女人如同冬日破冰后的流水一般,源源不断流进来,过个一年半载,再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消失在后院中。唯一相同的,是再也没有孩子出生。
直到哥哥加冠后,娶了本地豪绅的嫡女,足足一年都待在府中,府中才有了新生儿。等儿子满月后,哥哥便领了皇家差事,继续东奔西走做官家生意。
府中一时冷清下来,陈密如有时去大嫂那里坐坐,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呆在自己院子里,学习夫子们布置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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