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傅融一只手轻轻搭在门框边,长发流泻,落了满肩满背,他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别太累着自己……嗯,最近天气还没暖起来,当心着凉……也不要忙起来就忘了休息,广陵春色秀丽,抽空和阿蝉她们出去逛逛。”
他叮咛的很多,几乎不像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傅融心里还是莫名慌乱,他看了你很久,对你笑了笑——很久前的一天,春光也是这样的好,傅融当上副官的第一天,他也是这么对你笑的,了无阴霾,像是抛却了来时泥泞路,走向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多好的从前,一切都还是最纯净的模样。
春风拂过你的脸颊,温温凉凉的,像时间之神的爱抚。
傅融沉默了一会,开口,没发出声音,你眯眼,仔细辨认他的口型。
他说:“楼主。”
然后那抹蓝色的背影就消失了,没有看你的反应,没有敢看你的反应。傅融啊傅融,这么勇敢的傅融,这么懦弱的傅融,这么可怜又可爱,这么的叫人心折,又这么的叫人心碎。
这是最大的克制了,该有多犹豫多内疚,才能在这么久之后还是只能叫一句,只敢叫一句楼主呢?傅融啊,傅融。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细雨,滴滴答答,打在窗棂上,空灵悠远,像一曲欲说还休的旧乐。天色暗了,广陵的夜色蓝的发黑,压在这片土地上,像开戏之前的帷幕,轰隆一声雷响,九天之外的雷打进了剧场——好戏开场了。
当晚,河内郡的流民反了。
五斗米教的张天师因势利导,流民在河内郡暴动,天降大雨,暴雨如注,开始有童谣在流民里面传唱,有道是:“柳垂草折,马踏六合。鸢飞隼落,海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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