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脸上浮现起一种别扭的表情,还没伸手就担心自己要得太多,随时预备着一句“算了”给自己和对方下台阶。

        嗒。辛斯赫尔打了个响指,盲人祭司久违地看见了礼拜堂的全貌。

        一切都是老样子,和他张罗着更换花窗那时没有什么不同,头顶的枝形大吊灯坏了一支,微弱的昏橙色光线倾泻而下,刚好能照见长椅上坐着的青年男人。

        白色的半长发,灰色的皮肤,比肤色稍深的嘴唇勾着笑意,眼睛则是祈祷书插画里的毒蛇一样的金黄——辛斯赫尔确实长得很俊俏,以至于让身为同性的约书亚祭司有点别扭,像面对女人一样,既忍不住上下打量,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

        约书亚摸了摸鼻尖,眨眼的频率加快了。他太过于慌乱,以至于忘记了重获视力这件事本身,直到眼前渐渐黑下去,重新变成荒芜一片,才恍然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的失明仿佛被迫面对一堵黑墙,在这一刻,深黑而不透光的帷幕突然被抽走,他才知道自己眼前的是一副被蒙住的图画;无论那副画美不美,再次将它蒙上总是一种残酷。

        在这时,辛斯赫尔不紧不慢地又打了个响指。

        他其实不必这么做,只是如果发出一点动静,瞎子就会把头转过来,随叫随到。

        约书亚失焦的蓝眼睛重新对上焦距。他愣了一秒,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扶着辛斯赫尔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又松开,喜形于色,两手在空中比划:“啊,哈罗妮在上……”一个祭司词穷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喟叹。

        再次,视野暗淡。约书亚脸上的表情还没缓过来,僵硬在喜悦的微笑上,许久,慢慢松弛,变成不知所措。

        随着响指声,眼前重新亮起,这一次他呆站在原地,缓缓眨了眨眼睛。哪怕约书亚不了解魔法,他也能在这忽明忽灭的过程中意识到,这恐怕是某种延伸感官的法术,而不是彻底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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