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和自己的忽然离去有关?

        侠士不敢再往下想,他突然后悔自己离开时留下了那枝海棠,让他的心事如同艳醴的花萼般昭然若揭。当时的他以为自己之后再也不会踏足长歌门一步,怀着辞别的决心和隐秘的爱意折下鹤栖岛那枝绽放最盛的花枝,几近虔诚地放入那个还带着药香的瓷瓶中。

        而自己若今日再度造访,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

        待侠士再次抵达长歌门时,明月已上帘栊。他未去渡口乘船,绕着万书楼和挽音阁走了一大圈,趁着夜色沉沉轻手轻脚摸进了怀仁斋的庭院。虽然路途上他极为急迫,然而到达怀仁斋看到屋内熟悉的灯光时,侠士却变得彷徨和踌躇,整个人缩在角落将呼吸压到最小声,直到那如豆灯火彻底熄灭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湖风带着凉意穿过侠士单薄的衣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将外袍穿上便匆匆赶来,身上还发着抖,就这般颤着双手悄悄打开了内室墙壁上的窗户,鼓起勇气探进头去向里望。

        在那一刻,侠士感觉有种比夜风更凉的寒意逼他扬起了头。他抬眸的一瞬,整个人被一双冷冽的目光攫住动弹不得,只能强装镇定,向那目光的主人露出一个傻笑,嗓音柔软却飘忽:

        “大公子。”

        杨青月也未预料到侠士会在此时去而复返。

        那日他因心悸犯了宿疾后结结实实病了一场,崖牙知道后甚至寻了在正七秀坊做客的好友裴元前来为他诊治,甫一触脉裴元便意识到他脉象已不似往日。

        “先前可有其他人为大公子医治过?”裴元眉头微蹙,“这阴雨针的毒倒是轻了不少,但却难以追溯缘由——不像是用药调理,反而像蛊术之类。”

        “蛊术?!”屋内众人大吃一惊,其中赵宫商反应最大。他先前被妮灿下过“有情人”的禁蛊,自是知晓五仙教的蛊有多厉害,但他想到刚才裴元的话很快冷静下来,陷入思索中。此蛊并未伤人反之减轻了杨青月的痛苦,应是有人刻意为之;然而蛊术又不同于药物,通常要求施蛊人自甘情愿奉献出什么作为代价,若此蛊能承担杨青月身上的阴雨针之毒,那另一半的毒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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