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好几双手按倒在教室的地板上,腹部已经被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他一动就能感觉到腹腔里闷闷的疼痛,好像淤血淌过身体里面那个柔嫩娇小的器官。

        但张川顾不得疼,他真的害怕了,之前不管怎么被针对被欺辱都没有服过软的人第一次低头,跪在地上拼命抓住祁疏的裤脚,泪眼汪汪地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让他们打我的腿,我……我还要打篮球,我还要考大学的,祁疏——”

        “哎,”坐在桌子上看戏的程望野用球鞋鞋尖踢了踢张川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嬉笑道:“你怎么不求我啊宝贝?”

        张川抽噎一声,晕乎乎的脑袋在极度恐惧中开始病急乱投医,他转向程望野:“求你……拜托,程望野……”

        祁疏看到张川又不死心地想往程望野那儿爬,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面孔立刻沉了下来:“贱婊子。还等什么呢?”

        然后便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施暴。最后张川已经感觉不到右腿的疼痛了,只能瞧见自己淤肿的小腿怪异地晃荡在膝盖下面,他木楞愣地盯着那条原本健美修长的腿,直到祁疏把他像抹布一样从地上拖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大哭起来。

        他那么拼命那么努力地考上城里的高中,就是为了获得个好学历将来能养活弟妹,现在他考体校的梦想彻底破灭,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祁疏把他抱在怀里,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祁疏本来是很烦别人哭的,弱小的动物放在面前他只有一脚踩死的冲动。但张川哭得一点也不吵闹,像条知道自己不讨喜所以受尽委屈也不敢撒娇的小土狗,肩膀都哭到一抽一抽的,嗓音却全咽进了肚子里,只时不时打个低低的哭嗝。

        真可怜。祁疏想,这种软弱又蠢笨的废物,到了社会上也是低声下气到处求人的命,那时候他连跪下来舔祁疏鞋底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忽然又有些烦躁。祁疏无意识地啃咬起手指,这是他躁狂发作的前兆。张川还能去求谁呢?张川还想去求谁呢?如果他够识相就应该明白祁疏才是他唯一的救世主。

        在一阵惊呼和惨叫声中,祁疏突然暴起,一下给刚才用棒球棍打张川的跟班脑袋开了瓢。鲜血从那颗人头上汩汩地冒了出来,猩红的颜色溅到他视网膜上时,他完全意识断联了,只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暴虐欲望控制着他不停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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