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顾鸢,掉进了他的经年旧梦中。

        这是个持续了十几年的漫长噩梦。年幼时的他,床下藏着个丑陋的残暴怪物。

        每当深夜,那怪物便从阴暗的缝隙中伸出爪子,将无力反抗的小孩子从床上拖拽而下,狠狠掷在地上。

        顾鸢不疼。

        他不敢疼,也不敢哭。那怪物毫无道理地倾泻着怒火,年幼的他像只被吓坏了的小鹌鹑,瑟瑟发抖着缩在墙角。

        他在这样的梦里,独自待了许多年。

        ——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顾鸢?”

        顾鸢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长大了。

        他睁开眼时,并不觉着解脱。

        梦中的情绪回涌上来,化作凉腻冰冷的手掌揉捏着他的胃袋,攥住了他的气管。熟悉的窒息与呕吐感逼迫着顾鸢从床上逃离,他落在自家毛茸茸的地毯上,膝下是与床铺截然不同的坚硬触感。

        噩梦的余韵,缓缓被现实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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