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收到的是对他的告诫。

        但穹想,就算他为自己挡下的那次攻击只是因为不能让自己这个计划中的重要角色死掉,自己也的确被对方实实在在救了一命,而疏忽大意也的确是自己的过失。直到刃的双腿完全再生出来之前于情于理也该自己来负责照顾他。于是穹向基地的医护人员再三请求接下了这个任务,而刃的拒绝也因穹在离开这里之后的确在努力磨炼自己而无计可施。为刃更换绷带的手不知何时也绑上了绷带,不小心撞到时少年的脸明显皱在了一起,还想在自己面前装无事发生。

        演技拙劣。刃心想,倒也不再徒劳地拒绝。

        少年每天都会拜访这所病房好几次。手里出现的有水果、在反复经历施行错误后总算做出的勉强能吃的病人用饮食即便已经被刃以丰饶孽物的身体不必顾虑那些为由拒绝过,也始终不肯放弃,味道似乎还变得越来越好了,以及许许多多少年觉得新奇有趣而带来一同与他分享的小玩意儿。

        在少年眼中,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可去探索的宝箱般闪闪发着光。那光芒闪现在少年的金瞳中,自然流露出的喜怒哀乐都被静静聆听的刃收进了眼。他微微眯起眼睛,觉得那光芒对自己来说有些过于耀眼,但不知为何却不感到讨厌。不知何时,他已经有些期待少年每天到来后那曾被他认为是扰人清静的讲述了。虽然并不会承认。

        他想,少年的确是为开拓意志而生的。在定于两年后施行的核心计划之中,将少年送上列车才是对方原本的归宿,在那些愚蠢又直率的人之间快活地笑着的穹大概就像是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那般严丝合缝。他与刃终究不会是同路人。

        “咕、呃……啊”

        刃半夜忍耐骨骼肌肉拉伸抽条时的痛楚,嘲讽地想已死之人也会有生长痛。丰饶的再生也并非无中生有,具备着人体生长时所经历的一切过程,只不过过程被大大压缩,途中会有的感觉也被压缩成了几十倍一气反映在身体上。骨骼重新生长,血肉筋膜将主干再次交织包裹,带来如被蚂蚁密密麻麻啃食般的痛痒。

        若只是疼痛刃早已习惯,但夹带着痒让他想把那些正快速愈合的伤口狠狠抓出血来。他也这么做了。

        ——于是这天刚端着水果和新的绷带进来的穹看到的便是刃在抓挠他大腿的横切面,床单上满是血迹斑斑。

        穹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抱住刃阻止他的自伤行为,被暴起挣扎的刃重重打到好几下才终于设法把对方唯一还能活动的双臂绑在了床头。

        总算被控制住的刃身体仍在不自禁地挣扎,墨色的长发凌乱不堪地洒落在床铺上。但经历这么一遭他似乎也冷静了些,红瞳直直看向少年:“别阻止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