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师叔,你怎么不说话?”那嘴角生痣的弟子仍斜扬着他的痣,抱臂挨着那个师叔走,侧目逡巡描摹着他,声音里没半点尊重,“看师叔这样不蔫一声的,又是一身沉沉的绿布褂子,只管缩着头往前挪,啧,还真是有一点儿……”
那弟子咂了下嘴顿住话音。
前面的弟子在低声絮絮地闲谈着,此时却突然很响地笑了一声。
那一声把谢寒腴笑住了,顿在原地步子挪不动了,要是这时候那嘴边痣的弟子也跟着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就要兜不住了。
嘴边痣的弟子却只是斜嘴无声一扬,晃一晃头,步子轻快的回队伍里去了。
对谢寒腴,他们都是这样,没多大嫉恨,没多大在意,因着他只是一个百般扶不上墙又忝居高位的窝囊废,所以时时拿他来笑一笑,笑里面的意思是:当谢师尊的关门弟子,你真不配。
谢寒腴抿着垂下的唇角,又慢吞吞跟上队伍尾巴。他还是记得今早师父对他的叮嘱的,只要乖乖挨到晚上,师父就来接他回家了。
他紧攥衣衫的手指抠起自己来,一下下地抠着肉,抠出一牙牙的深痕。
其实虽然委屈,但他更多是害怕。除了师父和师兄,他害怕清魄派的所有人,他最怕站在清魄派的人群中,怕他们的眼神。
怕他们讥诮的眼神扫在他身上,忽然一个停顿,就从他的这张皮看到更深的地方去了,看出他那个更不容于门派的特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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