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因为师父说的是“咱们”,心知不管别的,今天他是借着机灵劲儿先搭上他师父这条线了,于是也装出一脸安然,回望他师父。

        “这么大个儿的珊瑚珠串,你以后天天换着戴。”长老又比划出手里那个圈给他看。

        大弟子因为已经把师父自己的利益当做他俩共同的利益了,又看着师父手里的圈儿直犯心痒,所以有些惋惜起那串到嘴的珊瑚来,心说:管它什么清白不清白,得捞且捞啊!

        “师父啊,我看谢冷卿和李卧酒他俩可不是一路人,谢冷卿他是梅兰竹菊,神仙的品格儿占全了,人家看着在地上,其实从没下过凡;李卧酒呢,他是笑面的虎阴青的蛇藏着针的黄蜂,他是那四海里捞钱的龙王……”

        “别耍贫嘴!”长老见他要没完没了,叱他一声。

        大弟子闭了闭嘴咽下好多个比方,才又说道:“我看他俩那么相左的性情,肯定不亲厚。谢长老说不定就是要挤兑他,才把戒符给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豆芽菜——咱们这么巴巴儿地送信去了,别回头没讨着谢梅兰竹菊的好儿,倒得罪了李四海龙王。”

        长老不管是对这番话还是那几个怪名儿都看不上,眼尾边斜睨了徒弟一下,手指点了点手腕,问道:“你说他是小豆芽菜就是啊——那串子呢?”

        大弟子看着师父的手腕也觉出自己这番论断的漏洞了,毕竟他就是心疼那珠串儿才有这些话的。可是他带着所有年轻人的病根儿,总觉得老辈不如自己精算,于是又说道:

        “就说谢长老是真疼这小孩儿,那他现在也就是个不掌实权的孤家寡人。咱们冒着得罪李卧酒的风险巴结上谢长老,那可不上算——清魄派眼下万八千的子弟,一半儿可都是李卧酒的门徒。”心说反正就是那串宝贝珊瑚赶紧要回来吧,师父咱俩有捞的就捞啊!

        长老觉得自己这个大弟子真是外面精里面傻,指尖点着他的额头,张嘴念叨了一连串,“哼!你小子眼皮子浅、心眼子粗,命里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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