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柔捏了一把他通红的耳朵,你啊,真他娘会胡扯。她转身就把那玻璃戒指扔在她几十块钱买的廉价首饰盒里不看一眼了,周敏之见她起身去酒店厨房做早餐,便跟着她绕进厨房,道,不管多少钱,好歹是我的心意,你不开心了戴出来玩玩就行,别弄丢了。

        石柔依旧脚踩高跟将行李箱在法院楼梯上提上提下的时候,第二次在工作场合见到了身穿检察官制服的周敏之。明明前几天刚才在酒店见过,他却虚情假意地朝她笑说,石律师,好久不见呀。他习惯性地要去帮她拎箱子,就像他俩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他习惯性帮她拎着包一样——石柔却一个闪身躲过去,说你干什么?周敏之说,不干什么,来开个庭,X省的涉黑炸桥案,你听说过吧?石柔心里一下子刺痛,她问他,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

        周敏之开玩笑说,瞧你这样子,怎么啦,死人堆里有你认识的人?石柔忽然被点起了火,她不顾楼梯上下的危险,红着眼睛狠狠搡了周敏之一把,恶狠狠地,别他妈像狗一样乱叫。

        周敏之跟了她一路,说要带她去一个特殊的饭局,给她介绍一些认识的人,都是法检系统里的,兴许对她以后拓展案源有帮助。石柔说,滚开,我不去。周敏之好话说尽,非要她去不可,还说他已经跟他爸提过石柔了,他爸对石柔印象特别好,也像见见她。石柔不客气地回头踩了他一脚,说,你是聋还是瞎?我说不去就不去。周敏之想了半天,终于抓住石柔表情中的漏洞。他说,你真不去?我听说饭局上要讨论那个轰动全国的涉黑炸桥案到底该怎么判。石柔就僵在那儿动不了了。

        周敏之亲自为石柔挑了与会的礼服,一条水绿色的高端礼裙,简约大气,刷掉他卡里七位数。石柔皱着眉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就穿这一次,之后你爱给谁穿给谁穿。周敏之不置可否地笑笑,一面又问她他送她的钻戒怎么不戴上,一定要戴上。

        石柔乱翻白眼,回家后在狼藉的首饰盒里东拉西扯,好赖把那便宜货翻出来戴在左手中指。中指旁无名指上留下的一圈戒指痕分外刺目,石柔狠狠攥了攥拳头。

        周敏之开车来接她,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除了谈情不说爱,石柔觉得自己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周敏之看了看她戴戒指的手,忽然敏感地问,上回我开玩笑来着,不是故意的。石柔头枕在车窗上,看着霓虹灯倏忽闪过她的视野,问,哪回?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认真。周敏之说,没什么,就,你为什么对炸桥案感兴趣?石柔闭上眼睛,沉沉地捏紧胸口道,不关你事,少打听。

        石柔的叉子轻轻敲击着吃剩的餐盘,脑袋沉甸甸地落在手里,就快要托不起来似的。全场就她一个女人,这叫她感到非常难受。周围坐满了夸夸其谈的中老年男人,个个红光满面,挺着硕大的肚子,剩零星几个年轻男人堆着职业笑脸,忙前忙后地给领导们端茶倒水。一切的一切,都叫石柔厌恶透顶,并打心眼儿里作呕。

        周敏之望了望她,悄悄问,怎么?困了吗?要不回去睡?石柔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要骗我多久?他们什么时候聊那个案子?周敏之笑了,聊什么案子啊,案子早内定好了,今天主要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

        石柔大吃一惊,内定了?怎么内定的?周敏之笑说,该怎么定怎么定,抓了几个蝇头小吏当替罪羊了。石头强压内心不安,不是说省级高官也有涉案的吗?怎么处置了?怎么处置?周敏之笑了,都是我爸的熟人,你说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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