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柔真的拽着谢影告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女性,长得白白胖胖的,石柔一见她就觉得亲近。她还老跟谢影说,校长长得像她外婆年轻的时候,不,比她外婆年轻时候还要漂亮呢。谢影说,你可劲儿吹她吧,我看她长得很势利,不像能给学生办事的好人。

        女校长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整个人优雅极了。她双手托腮非常耐心地听完石柔绘声绘色甚至是添油加醋地描述完整件事的原委,期间频频点头表示她对这个女孩子能及时发现问题并及时反映情况的果敢的赏识,随后在石柔口干舌燥地巴望着她梦想当中的结果时,女校长终于扶了扶眼镜,笑着对她说,你的情况我了解了,稍后我就找人去核对一下。

        石柔正对校长表示她的千恩万谢和秉公执法的五体投地,门口忽然敲门进来一个男生,校长立刻换上比对石柔更加春光明媚的笑容,招手对那男生道:军儿啊,快,搬了一天体育器材快过来喝口水。

        石柔傻了眼,她像块被点了穴定在地上的石块,浑身的血液都在霎时凝固!她眼睁睁看着李宝军对她轻蔑到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擦着脸上的汗径直走向校长,启声道,姑,我不渴,你把上回学生会经费帮我结一下,财务不给走账。

        石柔破天荒遭受这么严重的打击,她对整个社会的信仰都几乎要破灭了。她垂头丧气地走出校长办公室,强忍着没哭出来。谢影从旁边跳出来道,反映得怎么样石记者?校长howtosay?

        石柔骂骂咧咧地道,该死的老女人,一副势利眼儿,根本不是给学生办事的好人!谢影笑得捂着肚子,说你上次还说她长得像你姥姥!石柔满脸通红地:呸呸呸!瞎了我的狗眼!

        谢影又去麻缠她道,到底她怎么说的。石柔灰心丧气地说,她姓李,那个畜生也姓李,我怎么就没想到人家是亲戚呢?这下好了,我自投罗网撞到枪口上,给人家自家人告密,我真是蠢得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谢影也有些吃惊,不过这下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李宝军能在学校里耀武扬威这么久,据说他高一的时候就不把高三的人放在眼里了,到了高三,就更是舍我其谁起来,狂得要命,仿佛学校是他家开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么说也没毛病,两个女孩子相互抱怨一番,又都陷入了对学校无所作为的失望的沉寂中去。

        石柔其实还有过一丝丝的幻想。这使得她每回上校车时虽然再也不踏足后排的世界,但总忍不住往那边看,她想知道校长到底是不是“核对”去了,她总还对那长得像她姥姥的女人怀抱一丝善意的揣度,希望人家或许能良心发现大义灭亲呢?

        然后她就无数次地失望透顶,因为情况完全没有任何改善,李宝军每次最后几站才上车,但次次都依然带领他的狐朋狗友们霸占着后排最宽敞明亮的座位,让其他所有学生都不仅不敢近身,还敢怒不敢言。她于是悻悻地想,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跑到人家姑姑跟前像个显眼包一样告状,张牙舞爪表演一番,最后惹得观众哄堂大笑,她却还得自食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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