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我……”

        “我给师妹讲过好多故事。”李忘生双目通红,“讲她的大师兄如何鲜衣怒马、驰骋江湖,她信了我的故事,说长大便要嫁给他。我说,那你得等大师兄回来。她说,你等得比我久,等他回来,我让你先嫁给他。”

        谢云流喉结一滚。

        “有一天她忽然问我,二师兄,为什么天下第一好的大师兄只在你的故事里有,别人都没见过?三师兄说,大师兄整天就会虎着张脸撵人练剑,凶巴巴的。我告诉她,等风儿师侄寻到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风儿……

        “可她等到的是什么?是大师兄一声不吭抢了剑帖,一声不吭参加了名剑大会,一声不吭纵容他的东瀛弟子在中原挑衅杀人。门下弟子问我何不废去静虚一脉,说他们不愿与叛徒为伍。我想反驳,但我能反驳什么?师父是谢云流打伤的,废帝是谢云流救走的,剑魔之名响彻江河南北,教我如何反驳!”

        谢云流闭上眼睛。

        “风儿在的时候,其他弟子尚有几分敬畏。风儿走后……”李忘生持剑的手失了八成气力,刃尖微颤,“我终于忍不住怀疑,那个灿若星辰的谢云流,到底有没有存在过。是不是所有人都认清了他的面目,连师父都执意传交道统给我,难道天底下只剩我一个人还做着纯阳首徒回山继任的大梦,难道从头到尾看不清真相的人,竟然是我?”

        不,不是的……

        “怪不得他叫我呆子,原来他只骗了我一个人。是我太笨,是我拒绝去想,是我心甘情愿守着那些谎言过一辈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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