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照琰这一生,什么都不缺。

        是情愫、还是财帛、亦或者尊贵的地位,作为荆楚王府唯一的孩子,唯一的掌上明珠,她都能很轻易的得到,造就了她的X格,也造就了赵宜霄的悲哀。

        赵宜霄想,自己能拿出什么给她呢,她什么都不需要,她都得到过,反而自己,一个娼妓生出的第二子,幼时被乡下的妇人养育,不受父亲重视的一生,还能将什么给予?

        赵宜霄有个小名,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婆子取的,当时汴京城天寒地冻,婆子炒了一盘蚕豆放在案桌上,出去院内扫雪去了,年幼的赵宜霄总觉得腹中饥饿,他艰难地够上案桌,生满冻疮的手想去抓蚕豆,但手脚僵y,怎么都抓不住。

        “拿……拿豆……”

        蚕豆拿到手里,接着从幼童的手里滚落,多番皆是如此。以往寒冬他只有一件厚衣裳,还是婆子拿自己的旧衫改的,大YAn大俗的布料十分晃眼,他X格又孤冷,上学多日,引得同窗议论纷纷,不愿和他来往。

        直到今朝,赵宜霄仍然很讨厌雪sE,即使今朝身穿华贵柔顺的大氅,赵府里燃起碳火,身边仆婢环绕,批写公文的时候,还是能见到自己手脚生出厚厚的冻疮,包括婆子叫了他十几年的小名“拿豆”,是他无法忘却的晦暗过往,

        虽然婆子未曾有恶意,乡下妇人不曾念书识字,但这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出身,同窗多年来的冷眼相待,还是同僚的下眼相看,都他无法摆脱内心的卑sE。

        年幼是蚕豆都握不住的孩童,rEn之后,竟也想握住明珠了,那不是天方夜谭?

        冬至将到,他的手又要生出冻疮了,他怕施照琰看到他的手,看到他的曾经。连汴京城文人雅士的附庸风雅,也不敢去细看、不敢去学,生怕东施效颦,惹得众人暗地嘲笑。

        他得到的太少了,以至于位于高位,仍然不敢奢求什么,皇帝的一朝戏言,让他魂牵梦绕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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