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作为“败品”,送给了有资格驯养他的国师。

        见的第一面,血河跪地,头颅昂扬不肯低下,战甲未褪,金甲黑鳞贴紧着他的胸膛腰腹,高束的马尾发端垂散在肩背,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幕帘,想要看一看这所谓三言两语就消解了自己一切的“神”。国师身边的人亦与寻常侍从不同,淡漠寡言,冷淡地打量着他,殿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将军抿嘴沉默,眼目坚定,时间流逝,帘后不动声色。其中一人眼见血河许久没有行礼,从阶上慢慢走下来,想用带着手套的手,屈尊摁下他的不敬。

        指尖离他的额前不过半寸,将军绷紧了脖颈,脊背仍直,眼里缄默的火焰。然而那意料之中的手劲却没有落下,一阵微风挠过了他的面颊和眼下,也还没来得及想室内怎么会无端起风,那侍从立即退后了几步,冷淡的面色有了裂缝,好像受到了很不得了的惩戒。血河抬眼看向高处朦朦胧胧的月白鲛纱,屏后看不清楚对方目光和姿势,只能略微猜测……这种被对方单方面被打量的滋味,并不太好受。

        跪在地上,宽肩窄腰,脊背挺直的将军喉结动了动,眉头下沉。他从小长在军营,性格沉静,遭遇如此变故,情绪也只是因理智很快干涸,收拾东西的那天同营的弟兄们都义愤填膺,他也只沉默不多表态。来到国师的辖地,只有几个白衣人接引了他,也不和他多交谈。他自己收拾打扫了住处,走出院落也没人阻拦,逐渐走着,才发现此处是郊野的别院,毗邻一望无际的草场,微风吹来,远处几匹上好的骏马,比他在军营里见过的大多都漂亮矫健。

        黄昏的风吹过。草没马蹄,血河有一瞬莫名的某种放松和心安。国师或许并不把他太当回事,不需要他的奉承,也就没有折辱,只是随意把他放在了这偏僻的别苑马场,眼不见为净的消遣。

        但也许自己也就会这样被遗忘,平静地老去,死亡,一辈子。也再没有机会回到战场上。

        马场里有几个家在附近,想去从军也在此务工的少年人,血河和下属及他们很快熟识,一起赛马,闲聊,如此两个月,他们跃跃欲试向年轻沉默的将军提议西边山崖有许多山鹰,他们可以尝试熬鹰新训,此地野兔麂子成群,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场多一项慰藉。此时的血河已经对现下的生活接纳,接受了再回不去的心下的一点枯槁,他的兴致亦盎然了些,当即整装待发,几个人赶往了西山。

        忘记了自己无令不能踏出辖地的规矩,巡捕猎鹰的途中也险些摔下山崖,受了轻伤,所幸有惊无险,众人带着诱捕到的青鹰回到草场时,脸上蹭的伤血还没有擦干净,白衣人站在草场门口,眉目冰凉,血河收到了国师传见的第一次命令。

        也如同此时一样,他把鹰递给了身旁的人,然后跟着白衣人,沉默地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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