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五十分,沈家年关掉电脑,趁领导不在,跟同事交待了几句,急忙抓了工卡从公司溜走。今天他运气不错,从公司到小区只花了三十七分钟,于是他很有筹谋地绕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的时候又顺手买了几盒套。然后他一路小跑进了小区电梯,按下9楼键。对着电梯他简单捯饬了一番自己,捯饬得差不多了,他终于认命地往后一靠,偏过头看着电梯正在显示的到达楼层数。沈家年其实长得很不错,眉目深邃,脸型流畅,肩宽个儿高,斯文俊秀,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在相亲市场是很有竞争优势的。可惜这很有竞争力的小伙子喜欢男的。沈家年已经忘记自己是在哪一刻确定了自己的性向的,但他记得他当时并没有太多挣扎抗拒和抵触,他只是感到困惑,毕竟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儿超出他的认知范围。而在他搜集到足够多的信息之后,那点儿困惑也随之消散了。这件事几乎从来没有困扰过他,因此沈家年可以不必为此分心,他照旧好好读书、锻炼、交友,参加聚会……直到他见到闻川。
“叮”一声。九楼到了。
沈家年不知为什么,心脏竟然跳得那样快。他揣着怦怦跳的一颗心往自己家走,谁知一抬头,竟就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穿一件蓝灰色T恤和牛仔裤,正靠在墙边低头玩手机。沈家年感到自己很紧张,心跳飞快,口干舌燥,就和第一次见到闻川的时候一样。他往那边走了几步,闻川似有所感,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沈家年的心就有点儿乱了。
“你来这么早?”他伸手要把闻川拉起来,但被闻川不动声色地避过了,“怎么不进去?我家密码你是知道的。”
闻川跟着他进了屋,淡淡道:“刚到一会儿,也没有来得没有很早。”
沈家年把东西放下,掏出刚买的啤酒:“你吃过饭了吗?要不我现在做点儿?”
闻川摇摇头:“不用,我不饿。”
沈家年有点儿为难地看闻川一眼,闻川头发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长了些,刘海遮到眼边,几乎要盖住那双好看的眼:“其实……我还没吃。”
闻川抬了抬眼皮,朝他看过来。闻川似乎总是没什么情绪的,他大多时候都很沉静,表情从没有多余的变化,说话语气也总是淡淡的,那些强烈的情感诸如爱憎、愤怒、悲痛都好像离他很远。他向沈家年点点头,说:“没事,你先吃饭吧,我去阳台抽根烟。”说着便绕过沈家年走去阳台,抽烟前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
沈家年望着闻川的背影,觉得那背影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悲伤。然而他疑心这都是他的错觉,而他之所以产生错觉只是因为他太久没见闻川了。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两个月前,那天他和闻川兴致都很好,于是他们先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后来又在床上做了一次,然后他抱着闻川去浴室洗澡,两人没忍住又做了一次。他记得闻川意乱情迷地看着他,双手环在他脖颈上,压抑着只发出细微的呻吟声,沈家年便一边操他一边去吻他,闻川的唇比看起来要柔软,他用牙齿在那两片软肉上摩挲轻咬,下半身动作不停,闻川在他怀里摇晃跌宕,像旧时候的船。他终于撬开闻川的牙关,舌头搅进闻川温暖湿润的口腔,闻川仰起头回应他,津液从唇边溢出去,沈家年拨开他眼边的头发,拇指轻轻地摩挲他的眉毛。闻川似乎很惊愕,他忽然定定地看住沈家年,黑白分明的眼里夹杂着许多情绪。沈家年问他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吗,闻川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似的,他摇摇头,旋即去吻沈家年……
沈家年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饿——他不仅一点儿都不饿,他甚至还有点儿硬了。他开了啤酒瓶喝了几口,然后取来家居服去浴室匆忙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他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他去阳台找闻川,闻川还在抽烟,看着那些个烟头沈家年的眼皮就忍不住跳。他拦住闻川还要取烟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怎么抽这么多?我记得你以前烟瘾并不大,顶多抽几根事后烟……”
闻川并不答话,他徐徐地抽手里的烟,烟雾蒙上他的脸又很快被窗外的风吹散。沈家年更多的话便说不出来了,他跟闻川其实关系并不亲近,如果炮友算不上是朋友的话那么他跟闻川也就算不上朋友,他没有立场去劝他不要抽烟,即使是出于善意的友好的目的。他只好站在闻川旁边等着他抽完这根烟,他发现闻川抽烟的动作很好看,修长手指夹着烟,香烟明明灭灭,像抛在他指尖跳跃着的明亮火焰。沈家年忽然很想抓起闻川的手凑到鼻尖闻一闻,他其实一点都反感烟味儿,尽管他自己并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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