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已过,夜间的呜呜声消失了,失去风的喧嚣,怪物的嚎叫,夜,是如此宁静。

        时小雨下巴倚在黎沫的肩膀上,双手从身后环住黎沫的细腰,“黎哥,在想什么呢?”黎沫的背被身后的肋排硌得疼,小家伙太瘦了,轻松挣开小家伙的怀抱,捏了把干瘦的脸蛋,心疼道:“怪物快被异能者杀光了,咱们马上安全了。”又一把将瘦弱的少年搂在怀里,少年嘴唇快咧到天阳穴了。

        小花嘟着嘴,不乐意了,也蹭过来挤进黎沫的怀里,屁股扭了扭把弟弟挤到一边,“黎哥哥,等我长大,就嫁给你。”小丫头亮晶晶的眼里满是赤诚,黎沫双眸眨动间荡漾出迷人的笑容,山花泛滥,时小花快被迷晕了,吧唧一口亲在漂亮哥哥的左颊,时小雨也不甘落后,小闷葫芦赌气似的也亲在黎沫的右颊,“我以后也嫁给黎哥。”弟弟的言论逗得黎沫笑得更欢了。

        这十几天,白日里黎沫和时小雨偷偷去外面寻找食物,每走一步都极为小心,便利店里乱七八糟,一副被打劫过的样子,时小雨小脸耷拉着,止步不前。黎沫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没放过,货架底部一团黑布包,拉出来打开,几袋面包和水,如救命药一样,带来了生的希望。墙壁底下刻着一枚微笑的太阳花,泪水沾湿了衣襟,邵阳真是热烈的太阳。

        “小雨,你看,太阳花,是我弟弟小阳留给我们食物啦,太好了!”时小雨看着兴奋的男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里别扭极了。他想自己以后会弄到更多更好的,让黎沫只吃自己找的,对别人的食物碰都不碰。

        与时小雨的食不知味不同,小花舔舔嘴唇,真好,面包又香又甜。

        也许末日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于她而言,是救赎。五岁时,弟弟被送去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好像很讨厌自己,也不让自己去玩。小小花躲在房间的衣柜里,外面是爸爸妈妈激烈的争吵,爸爸说:贱货,给老子戴绿帽子,我打死你。妈妈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之后就是尖锐的哭鸣……

        小小花紧紧抱住自己,泪流满面,浑身发抖,不敢发出声音。没多久,爸爸妈妈分开,弟弟被爷爷奶奶带走了,自己跟着妈妈,温柔的妈妈不见了,变得越来越令人害怕,总是叫自己扫把星,不给吃饭。小小花很饿,晚上悄悄去厨房摸出一个馍馍,第二天被妈妈发现后,妈妈她变成了怪兽,掐得好疼好疼,那是小小花第一次感受到热辣辣的疼痛,疼到心脏也哭了。后来次数多了,小小花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爷爷奶奶死掉了,爸爸又结婚了,生了个新弟弟,有新弟弟的爸爸不要旧弟弟了。弟弟小雨回到了妈妈和小花身边,小花很开心,她喜欢弟弟,弟弟也喜欢她,不开心的是,妈妈没有放过小雨,小雨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痛了小花。小花张开小小的胳膊,护住了身下的弟弟,弟弟忘记了哭喊,怔怔地瞪大眼睛。弟弟乖,姐姐不疼,小花摸摸小雨的头,从这天开始,小雨没再哭过。

        那一天,月亮染红了,妈妈真成了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想活活吞下自己和弟弟,小花很害怕,她不想死,弟弟也不能死,她拿着厨房抽出的菜刀,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怪物面目模糊,尸浆四溢。弟弟什么也没说,把地上的怪物拖进了妈妈的卧室,一遍遍洗刷流落的污渍。

        小花的眼睛空洞失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雕如塑。小雨拧着湿手帕给姐姐擦干净手指,脸蛋的脏污。姐姐,没事了,以前你保护我,现在我保护你。末日的第一夜,姐弟俩在沙发上蜷缩着彼此温暖。黎沫哥哥很温暖,比爸爸妈妈还要温暖,如果他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

        种在贫瘠土地里的花儿,也有盛开的一天吧。

        很快,他们遇到转机也是生机,还记得老刘头吗,老刘头没死,觉醒了土系异能,他组织了小区余留的老弱病残,准备离开,“黎小哥,你还活着啊!”老刘头笑得一脸菊花开,精神气竟比以前强了不少,异能加持下,骨骼增护,筋肉紧实,倒像年轻了十岁不止,老刘头还是当初的热心肠,领着黎沫两人去了他的居住地。

        偏门处有一平房,属于小区物业保安居所,四周被高高的土墙维系,土墙上满是土刺,寻常怪物难以接近。

        厚实的土黄色,代表浓浓的安全感,老刘头单手放在土墙上,神奇的是手掌附近的土墙扩散化开,形成一人可进的门洞,三人跨进后,老刘头又将土墙恢复,异能果然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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