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局长。叶槭流说。

        你再一次迟到了。

        你总是迟到一步。

        坠落。无止境的坠落。失重感包裹着他,无光的黑暗包裹着他。他任由自己坠入深渊,非人的肢体互相纠缠的水声灌满他的耳道,他知道无数眼球、瞳孔色彩各异的无数眼球正在虚空之中凝视着他,目光的刀剑几乎将他钉死在被告席之上。那幻象、那无数尸体拼接堆叠的赤红或漆黑的幻象蠕动着“站”上原告席,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谱成一支奇诡的合唱:

        索尔·马德兰。

        索尔·马德兰。

        你做出过太多错事。

        每一座墓碑都是你的罪状,你拯救不了任何人。

        他无可辩驳。尖刺抵住他的咽喉,他呼出满口血腥。公正无私的法官站在被告席上,双手缚满荆棘,竭力敲下法槌——索尔·马德兰有罪。

        潮水没过他的躯体,抓着他的皮肤攀附而上。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坠落终于迎来尾声,身下的却并非泰晤士河冰冷的河水,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潮。

        数不尽的手臂环绕住他,像是将他托举,又似欲将他彻底扯入泥潭。他干渴的喉中溢满腥苦的血液,熔岩一般浓稠沉重的液体顺着每一寸伤疤深深刺入,灌满他的躯体。

        又一双手从潮水中伸出。那湿滑、柔软、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身躯,像疯人院中捆缚病人的束缚带,牢固得不容挣脱。粘稠的肢体在他身上游走,滑腻湿热地舐过每一寸皮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