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思绪纷飞,面上仅是一顿,只言简意赅地接着道:“你快与我回金鸳盟,没了忘川花,我们另寻法子救你便是。”

        其他的话,他不多说,省得被气成方多病那鬼样子。

        李莲花的视线触及方多病颤抖的肩膀与笛飞声绷直的腰杆,笑笑:“不。”

        对李莲花此人,无论谁都已多少有几分经验教训。他不爱不想做的事,总会巧借名头推诿,嘴上说得极漂亮,再摆出言之凿凿的正气面庞,一上当便能被蒙骗掉两个裤衩有余。这回的拒绝却是一个直白的“不”字,让另两人抗议的腹稿硬是堵在了喉头里。

        “我怀疑南胤复国大计余波未了,不收拾干净,恐有后患。”

        三人围坐在一座隐秘的滨海洞窟中时,已是日暮西沉。李莲花称此处是自己泛舟而下偶然发现的落脚地,但另两人知道,这又是他漂亮的托词罢了。自再会以后,李莲花的右手从未自发摆动过,显然是碧茶之毒已侵蚀经筋。毒发之时,大渐弥留,多半是在昏迷之中漂流到此的。整个岩洞也少有生活的痕迹,除了几大块很不像样的碎石凑在一处充当床榻,便就剩几片湿漉漉的烂木与一席破茅草罢了。唯一看上去体面些的,也就李莲花身上那身裘衣还算整洁,没有染上血污。不知是毒素从肺腑迁向骨髓,不再终日咳血之故,还是李莲花用他的自尊,事先冲刷掉一切的痕迹。

        “你所说的‘恐有后患’,是指什么?”

        笛飞声只扫视周遭一眼便直入正题,这话也拉回了四处探头探脑,又要眼热的方多病。

        李莲花往碎石底下摸索一阵,捞出一张黄麻纸。麻纸虽已潮湿污损不堪了,但明黄色的雕纹与其上蚕头燕尾的隶书掩盖不了皇家容雍华贵的气派。

        “这是黄榜!”

        方多病身子倾上前去,有些惊讶,开始辨识起上头的文字:“......皇帝制曰......广招葛巾布袍,遁迹黄冠......论道,以奉天行......之能......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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