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方才的少女情态尽散,阴辣狠毒的神色与笛飞声印象中的如出一辙。笛飞声微不可查地皱眉,点点头向寝房去了。

        他躺在熟悉又陌生的榻上,忽然想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笛飞声走的是干脆,留下来的李莲花可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晚间风大,他本该畏寒的,可涛涛内力却不断为他驱散着寒意,甚至有些热。他摸摸身侧,刎颈果然还环在腰间,少师剑也好好地系着。几番思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解下少师,轻轻地出鞘。

        借冷月,剑上映出他年轻的面庞。

        李莲花面露苦色,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权利继续挥舞它。正想收剑,却看到剑腊上一处微小的痕迹。笛飞声在试剑大会上毁掉少师仿剑时说的话很对,但凡是器物,就会有被使用的痕迹。这处痕迹,旁人来看大概发觉不了,李莲花却是记得的。起初仅是清剿一个恃强凌弱的小帮派,那堂主武功不高,使用的兵器却不凡,少师劈砍上去,竟有些卷刃了。师傅传下的宝贝第一次被伤,李相夷很是慌乱心疼,还悄悄掉过眼泪,最后是师兄托人替他修好了。李相夷有些害臊,也怕师傅教训,从没有声张过。其实是李相夷夸张了,江湖上虽有剑士刀客爱惜武具如爱人的传说,但有家传至宝的大侠那么多,真要坏了也只能重新换一把,没见有谁还怕师傅责备的。比起这种事来,他亲手把少师剑断成片岂不罪该万死。

        哈哈,虽说也的确是死了。

        他一勾唇,心情莫名开朗许多。又凝视完好无损的少师剑半晌,终是没许下什么诺言,只是珍重地将它重新系回腰边。又回首看了看笛飞声远去的方向,反向四顾门走去。

        没想到台阶才登了一半,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相夷?你怎么在这?云彼丘似乎在找你呢。”

        李莲花呼吸一滞——是乔婉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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