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不知情的人问起河杨的去向,我都会讲说他去旅游了。这是他老家朋友教我的说法,他们说河杨走的时候还太年轻了,因此用去世的说法不够准确。如果换成是他去旅游了,就好像这个人还会回来一样,没从人间离开。

        但我大学的同学们没这么客气。毕业十周年的同学聚会上,有人提问在场的,“谁还记得河杨吗,怎么一直不见他来?”

        桌上细细簌簌的。我旁边的人捅了捅我,说:“你俩当时不是关系最好吗,还一块儿住了几年?”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毕业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他又问我:“你俩吹啦?”

        我一下子红了脸,“什么吹不吹的,又没好过!”

        饭桌的气氛欢腾了起来。事实上我也很好奇,河杨去哪了呢。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给他发贺岁短信,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这时有人说:“欸!我上班的地方有个同事跟河杨是一个老家的,他跟我说河杨在他们那片有点出名的,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出去乱说!”

        大家纷纷点头附和,让他快些讲,别罗里巴嗦的,保证不往外面乱说。

        他说:“河杨,那什么,得病走了。”

        场上一片哗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的缺氧状态使我窒息。

        他接着讲那些传言,声音透过我的头骨,发展出高频的震动,在我的耳膜里嗡嗡响动。他说河杨后来做起了直播,成了个小网红,网名叫奥黛丽小雪,很多大哥打赏,接着就不好说了……

        火车掠过一片片泛着绿意的稻田。不知怎的这郊外的水稻生长并不旺盛,常有斑秃的土地裸露在外。间或几间破旧的砖房晾在中间,红色的砖瓦,墙上用白色油漆写些过时的语句,内容褪色只显斑驳。有时又有一处凸起的坟堆区隔开两片相连的土地,执拗的灵魂不愿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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