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从周广生身上涌出来的恨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凶猛。
他烦躁地扯开了领带,他很烦躁,当人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难免会对很多事情失去耐心,所以他的修养再次在周广生面前消失了。
陆竟成第一次见到周广生的那天正好是芒种,不时有风透过没有扣拢的衣领钻进身体里。
他看到十七岁的周广生站在沪州医院的庭院里抽烟。
穿着一件比自己身体还大一号的病号服,在庭院游荡的风吹起他的头发,随着喷出的第一口烟一同向上飘的时候,少年用另一只手把自己过长的一绺头发拨到耳后露出耳尖,再转过头对着他这个方向却不是在看他,凝视着云层中延展至远方的飞机划过的航迹线,艳丽的面容映入夏日微凉的空气里,比画还好看。
直到落日西沉,他那时不过是希望在黑暗里看见更多而已。
至于后来,他才逐渐意识到掌控不了周广生是他已逐渐适应的常态,可掌控不了自己却是个久远的噩梦,比接受周广生的阴茎都更令他不齿。
他其实非常不理解。
他曾经在性爱里想要触碰周广生,想要把这个人抱入自己的臂环,想要以自己的节奏晃动身体,想要揍人,想要踹人,想要质问为什么做这么离谱的事情也想要更多的亲吻,混杂的欲望在血管经络里四下游走,所以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
周广生的脸上甚添了几分年少轻狂的躁郁,在浓烟中他眯缝着眼给枪上了膛。围着他的人也都端起了枪,只等领袖发号施令要他的命。
“这女人花了好大的功夫今天才能请他吃顿饭,你说他们俩聊了什么?我知道他来这个国家是因为要和你陆竟成会面,有没有觉得生气?这个人是不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陆竟成少年期在部队里服过役,头衔还是名军官,深谙扣动扳机前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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