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什么?”姜维不解地问。

        老板根本没觉得他有钱,瞧着他是个叫花子样子,不耐烦地赶他走。姜维心里委屈,他看着别人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来来往往,心里悸动。忽得一个包子滚到脚边,他一抬头,看见一锦衣男子对他吹口哨。

        “快吃吧,小乞丐。”

        姜维肚子很饿,却知道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受。况且他并不是乞丐,他绕开那个包子,狠狠瞪了一眼那人,挺胸走了。

        不知道这气节值几两饭,肚子第三次叫唤的时候姜维有些后悔了,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估计还是不会要那个包子。他摘的荷叶早被风吹烂了,一次躲避抓壮丁的骑兵时慌不择路,又摔下了泥坑,膝盖破了皮不说,还把唯一遮雨的荷叶压折了。

        他拖着泥泞的身体找了一个树洞,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他蜷缩在树洞里,心里有委屈和后悔,肉体的疲惫和疼痛更加磨人,饥寒交迫倒真像个小乞丐。他在城外看见了难民,不是一群——他们大多饥肠辘辘,这跟姜维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之前是。他们翻山越岭,拿着拐杖,想要在城里暂避战乱,那一群一群的难民,像是潮水一样要把城池淹没。

        最让姜维害怕是疾病,他们中有某种怪病,他几乎在流浪的一天里见识了发病的各个阶段,最开始是病倒,起不来身,再最后是脓疮,最后会色掉,面色惨绿。没有人能救他们,也没有人伸手,在人生病时他们避之如虎,在人们病死时他们蜂拥而上,想要在肉糜中分得一口。姜维泛起恶心,口鼻里都是血腥味,这干呕的样子帮他在上一次抓壮丁的骑兵中逃过一劫。还好他没死,不然说不定已经在锅里了。

        风流且荒唐,姜维没看出风流,荒唐倒是到了极值。富得流油,穷得吃人,姜维盯着树洞里昏暗的角落,身体不自觉蜷缩成一团,他被外面世界冲击到了,这一点也不美好,人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只在烧火煮食时候看见过。那泛起的恶臭直击灵魂,将心比心,他宁愿饿死也会吃麒麟。

        他后悔出门了,不止是受冻挨饿,更多的还是心理折磨。他想回家,诸葛亮对他很好,教他识字读书,赵云也没有亏待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因为弟弟出生了吗?那是赵云和诸葛亮亲生的孩子,他不是,他摸了摸脖子,想要找到自己被收养时带的牌子,那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他没摸到,估计是在哪丢了,兵荒马乱的逃跑没有时间顾得上那个。姜维的眼睛蓄满眼泪,现在他真成了没人要的小麒麟了。

        他在树洞里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四肢动不了,意识却还算清楚。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听声音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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