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润其说,你好像很喜欢吃薄荷糖。
我说,嗯。
吴润其又说,我爸爸的同事劳动节嫁丫头,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在吵架,一个要给五百块份子钱,一个只准给两百。我本来想跟他们说点什么,插不上嘴,就什么也没说。
她有点激动,吸了一大口气,说,不说也好。反正也不晓得说什么。没什么说的。哎,不晓得今天晚上,他们会不会哭。
吴润其别过头去,我猜她现在就想哭。
石阶两旁,树叶在风里摇。我们走上山顶,到了望江亭,爬了一身汗,站在亭子里吹风。
秦之扬说,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我爸妈当年约会的地方。十八年前,他们在这里看长江。李桥,你说的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江水照常流。
我们站在山上吹风,谁也不讲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想好了吗?有没有后悔的?来,一人选根绳子?傻逼兮兮的。操,我又心烦了。
哗啦啦啦啦,几百个空矿泉水瓶滚下来,一个拾荒老人抓着大蛇皮袋,踉踉跄跄跑下山坡。水瓶漫山遍野地窜。老人叫,哎呀,作孽啊,作孽。
几个瓶子滚到亭子里,我们脚下。我捡起,又追去捡别的瓶子,夏青他们也弯腰跑着捡。我抱了一把空矿泉水瓶,放进老人的蛇皮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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