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人具体叫什么林楠笙在当时还真不清楚,只是在那次追击中看过他的侧脸和背影,然后暗中去观察沈记杂货铺时又碰巧听人叫过他小孟。现在一旦确定那人就在沈记,两厢一合计,林楠笙只能给组织提供到这些情报,但这绝对不妨碍上级锁定问题人物。
“当时情况复杂,陈逆死的突然,没能交代清楚,但明确说了那人在沈记杂货铺,我偶然一次经过沈记,听人叫过那唯一一个伙计姓孟,而我之前追击陈逆时,曾在半路遭到这个特务阻挠,当时看到了他的背影和侧脸。之前从没把这两人联想在一起,如今情报串联起来,还不够清楚吗?”林楠笙道出一部分实情。
却不料顾慎言轻轻摇头道:“组织需要的是确凿证据,而不是仅凭几条线索的推理,就随意怀疑一个人。地下党上海站的领导在收到我的情报后,很重视这件事,但因为缺乏直接证据,所以当时本着宁错勿漏的原则,对沈记杂货铺这个站点里的两名同志同时进行甄别。经过将近一年的审查,最终组织认定是朱怡贞有嫌疑,孟安南同志应该是被牵连的。”
林楠笙心里就觉得很离谱,虽然他主观上也偏颇朱怡贞认为她是清白的,但他是个专业的特工,不可能凭借主观臆断去向组织提供情报,他能确定是另一人,完全是基于那仅有的一次交手,他亲眼看到是个男人,这是铁证,绝不是什么推测。
“老顾,你当时是不是本身就对我提供的情报有所怀疑,所以在上报组织时有所保留?”林楠笙永远是那个精明强悍的林楠笙,戴笠当年一眼看中他想要培养他,除了确实有肉体的一方面,可归根结底还是林楠笙无与伦比的聪慧,让戴笠这个天生性情冷淡感情缺失的人有了兴致。
顾慎言没想到林楠笙会直接点出来,最初他自己是没有这个感觉的,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在反思这一过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确实如林楠笙所说,他当时一听小林的表述,就知道他这情报恐怕不是陈默群供述的,又联想到那一阵出现在上海的戴笠,就明了这情报应当是来自那个大特务头子之手。
顾慎言对于林楠笙情感的纠葛虽然默认了,但在革命问题上始终是不信任那些人的,他怕林楠笙这一份情报被戴笠欺骗,所以在跟老纪传递情报时,故意有所保留。他希望组织通过内部的严密审查,顺势判断出结果,这样既避免着了戴笠的道,又最大限度的保证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同志。
林楠笙看着老顾沉默下来,便知自己所猜不错,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老顾啊老顾,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看着对面顾慎言想要反驳,林楠笙笑笑赶紧道:“老顾,我敢保证内奸就是孟安南,上级说是注重证据,但其实到现在你们也没有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是还是不是的直接证据吧。”
顾慎言闻言也不气恼,喝了一口汤才说:“你可知道组织是凭什么确定孟安南没有嫌疑的?有一件事你可能还有印象,开春之后华东中共地下党组织发生了一次中等规模的动荡,有一个从抗战时期就打入我方内部的日本特务被擒获。这名特务在当时已经是华东地下党特情办事处的处长,其位置和作用至关重要,由他发展下去的特工也不在少数,这个人的被捕让组织清理掉一大批敌特分子,挽回了巨大的损失,其严重性惊动了党中央,为此还特意发电慰问。”
林楠笙听到第一句就知道顾慎言想说什么了,他轻挑眉梢似笑非笑,“这个日特就是被孟安南揪出来的?”
顾慎言知道林楠笙在阴阳怪气,但也顺着说下去,“没错,他在出门收集情报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线索,回来后他一直陆陆续续的寻找证据,最终替我党拔除了这颗钉子。事关这个特务后来归顺了国民党云南站,为他们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这一招不可谓不重要,所以组织最后决定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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