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凤六年春二月,生辰过去,刚获封号的宜城公主李韫在北境都护府屯田大成,终得母皇的旨意返京。过去三年中,她植根於彼孤寒大地,帮助母亲主理都护府事务,深入农田草场,知解边民苦疾。在那漫长的三年之前的又六年,即屯田始前,她曾是随军驻扎在北境的一名末品小将。那时随她一起在北境待着的,还有一个顾希知。

        他是公主的幼时朋友,也是她的一直以来的救命恩人。就在宜城因为父亲益亲王谋反而被没入伊国掖庭时,是希知随着北唐的使团出现在她的面前,结了她三年的困苦,帮她回到了母国北唐。在神都城公主府中,她不受母亲宠Ai,他便找机会陪在她身旁,宽慰於她。公主没有合适的师傅,他便整整三年将自己的功课熬夜抄录给她,以便她也能学习儒学法理。公主到了北境,要重新收拾起曾经练过的骑S技艺,他便又当起公主的武艺师傅来,监督她早起练习。他们在北境相守六年,一同忠心护卫着北唐的边疆。

        这一日,李韫带着自己的近身侍从,济楚和安禾,早早的从驿站起身骑至附近谙椟山,站立在山前。她手里持了许多封和顾哥哥的往来书信,然後把重要的再拆来看一眼,在河边焚了。韫看着灰烬随风吹入河中,跟着流水缓缓淌入了远方乌蒙,消失不见在今日的坏天气里。

        她不舍同北境,因为越过这山,她就得快马加鞭,不逗留的往神都赶去,在一月之内还朝。细想起来,她才刚刚过了二十三岁生辰,年纪不大,却早误了婚龄。在这二十三年光Y中,有八年是在北境度过,三年是在牢狱般的掖庭度过。唯有剩下的十二年,是真正的承欢於堂前父母的膝下的。陪伴她最久的忠实伴侣,并不是他人,而是顾家的大郎——念一。

        谙椟山是辔方人的圣山,如今却已归北唐管控,是韫回朝的必经之地。三年前,她曾亲送顾哥哥至此,再一点点遥望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奉旨赴南修建水利。如今,就连自己也要从这里离去,正式同北境这个苦凉而自由的地方作别。

        “大人,水都装好了,咱走吗?”安禾从外面不远处的清水河里打回了几囊水,将它们好好的挂在马背上,看着韫的背影小心说到。

        “我看可以走了,今日云厚,待会儿恐怕下雨,咱们须得快马追过去,要不然会淋感冒的。”济楚揣着地图,在自然的石凳上盘坐着,看着天说道。

        “还是再等一刻钟吧,大人吃的正香呢!”安禾跟济楚看对了眼,瞄了一瞄李韫的方向,让济楚也看将过去。

        只见她正听了两人各自的建议和担忧,忙乎乎的往嘴里塞最後一口饢饼。

        “别吵吵,别吵吵!”大人吃着,依旧是有气只能往肚子里吞。

        “大人,”

        李韫手里拿起一壶葡萄酒,举在半空念叨着:“我真是欠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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