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於这尘世中,他知道是非对错,也知道人情义理,但他年纪尚小,有些事情听着听着,彷佛懂了,实际上却只是明白了表面的意义,而非知道事情背後的前因後果。
所以,擎老爷说他看得通透,是半对半错,高估了擎明的聪慧。
宦海时而暗cHa0汹涌,即便是当上了朝廷重臣,也是沉浮不定,若不小心谨慎,很有可能一下子就被人拉下官位,贬为庶民,更甚者,还需流放至边疆地带。擎老爷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不可能把世袭的官位交给擎义,毕竟他心X浮躁,再者毫无上进心,若是让他坐上这位子,说不定不过数月,擎家就会落得满门抄斩的惨剧。
论身分地位,嫡长子若早逝,必须由嫡长孙接下掌家之职,再来才是其他嫡子,而身为续弦夫人所生的擎智虽也是嫡子,但地位仍就不及擎义。
擎老爷暗忖着,若上天能再给他几年的寿命,待擎明弱冠成年,就能将此官位交托於他,这样子他便不会再受到擎家其他人的欺侮,也有了保护自己的底气。况且擎明并非忘恩负义知人,待他成为一家之主,擎智也能受其庇佑,不因擎义一家子的无礼而受委屈。
「你是个好孩子,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又和智儿不同,若真给你一个机会杀了耀儿,你肯定不会动手。」
「阿翁怎麽知道我不会动手呢?」擎明浅浅一笑,他无奈地说道:「二叔、二婶婶、耀哥哥在妄论我的母亲时,我是真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封上他们的嘴。」
「但你也只是想想罢了。」擎老爷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接话道:「倘若今日这事发生在智儿身上,他肯定不会顾及手足情面,设下陷阱引导义儿跳入,轻则夺权,重则夺命,但你即便有念头想要杀了他们,你也不会付诸行动,因为你同你的父亲一样,是个仁慈的孩子。」
仁慈?为什麽爷爷会觉得我仁慈呢?
擎明不解地低下头,他开始回想过往父亲教导自己的处世之道,简言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他的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即便没有什麽成就,也不愿去偷、去抢,去设计他人来达到目的。或许这就是「仁慈」吧。他的名字——擎明——寓意便是光明,他想,父母肯定对自己寄予期望,希望自己一生做事坦荡,不以小人手段争取功名利禄。
「阿翁,阿照是不是做错了?」他抬起头来,眼眶不禁发酸,他感觉自己好像辜负了父母的期望,竟然想要设计擎耀,破坏擎老爷对他的良好印象,「我的爹爹和娘亲,都希望我可以当个正人君子,可是我刚刚好像做错了,我想着要报复耀哥哥,想着要报复二叔一家,这样子的我一点也不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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