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间破旅店落脚後,擎明从衣襟里拿出了方才江平转交给他的信。

        打开信封,从里头拿出信笺,擎明认真地读着母亲写给自己的家书,看着上头母亲一笔一划写下的字,平静如止水的心宛如被人丢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眼泪不自觉地随着眨眼而从眼角滑落,在双颊挂上两行泪痕。

        吾儿阿照鉴:

        若上天愿垂怜於你,让你在擎家日日安好,那这封信便是写着、备着,没能交托於你也无妨。

        在我离开北城那日,擎老爷派了手边的嬷嬷陪我回沅庄,并且替我安顿了往後的生活,让我嫁给一名秦氏米商为妾。阿照无须挂念娘亲,入秦府後,夫君与大娘子待我极好,他俩成婚多年未能得子,且大娘子T弱多病,因此才想纳一妾,为秦家传宗接代,并贴身侍奉大娘子。

        嬷嬷告诉我,擎老爷说过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在擎家受任何委屈。我深知他老人家一向说到做到,可人心隔肚皮,若有人想加害於你,擎老爷也不一定回回皆能护你周全。莫怪娘亲无用,不能为阿照出口气,要是擎家真待不下去,那便离家寻找你爹爹的友人,拜其为师,请他收留你。那人居於湘州无恙山,名商霜,字白凝,是当年先夫於学堂交好的挚友,他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知书达理,可考取功名数度未中,因而隐居山园,离了这尘世。

        若这红尘人间让阿照也受了苦,那便同商先生一起,隐於山中避世,过上清闲的日子,也好过日夜於擎家g心斗角、争权夺利。不求吾儿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只望你身T安康,平安喜乐。匆此,顺问

        近佳

        母江安手书庚辰年葭月十日

        读过信後,擎明轻轻地抹了抹面上的泪水,这些年来他挂念的事情原来早已被擎老爷安顿好了。

        嘴上说着讨厌江安,可却未她找好了改嫁的夫家。擎老爷就是这般古板却又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门当户对这事情无法通融,可也不会狠心到让一名寡妇流浪於街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擎明浅浅一笑,他把信笺收回信封里,心想既然母亲日子过得安稳,那他在擎家所受的委屈便不足挂齿,不打算回信让她担忧了。

        「湘州啊……」

        不论是北城或是沅庄,皆在国土北边的湮州,擎明从未离开过湮州,对於位在国土中南地带的湘州十分陌生,只听几位下人聊天时说过,湘州有一乐城,即便日落月升,街市依然无b热闹,那儿便是以烟花之地出名,甚至曾有人说过:「湘州处处是美人,逢人便道是客官。」打趣那儿的莺莺燕燕满街跑。

        信中的白凝先生长年居於湘州,江安说他知书达礼,但擎明却是抱持怀疑,会不会那知书达礼的商霜早在离开湮州後便成了纨K子弟,天天流连於烟花之地,同美人喝酒相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